话音刚落。

便有两人,一前一后地从会场入口处走了进来。

大长老望着为首那人,眼中的疑惑与愤怒已尽数转为了绝望之色。

那是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粗犷大汉。

头发蓬乱,不修边幅,可那一双眼睛却明亮非常。

“不,不可能!”大长老指着他,神情恍惚地喃喃自语着,“你明明去了檀州刘家做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一身崇剑门服饰的大汉,抱着胳膊仰起头,盯着那房檐上的大长老:“我若再不回来,这崇剑门怕是都要被你给拆了。”

“李征,你……你早就发现了?”

“早就发现?哼,张枫,我自认崇剑门向来待你不薄,谁曾想你竟能干出这等人面兽心之事?”李征冷笑一声,“若不是这位摘星门的小兄弟,前晚连夜跋涉了上百里来檀州寻到我,我怕是还要被你蒙在鼓里!”

李征让开身形,露出了一直站在他身后的人。

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一双小眼睛贼溜溜地在会场里瞧了一阵,忽而目中一亮。

易行之见他看过来,不动声色地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罗俊杰伸手一抹头发,洋洋自得。

“待我不薄?!”大长老双目中似乎快要喷出火来,“李征,你少给我装模作样!当年我们一起进的崇剑门,你天赋不及我,武功不及我,刻苦更不及我,可凭什么你就能当这掌门人?”

“哦,是因为这事。原来你对此一直心怀不满。”李征恍然道,“但这谁做掌门,咱们完全可以再行商量,何必牵连到外人。”

“再行商量?你放屁!”大长老目眦欲裂,“做了那么久的掌门人,你会愿意拱手相让?!”

“所以你便投靠了魔教?”李征皱起了眉头,“所以你就要向论剑大会这些无辜之人出手?”

“还不都是被你逼的!”大长老如受伤的野兽般嘶吼着,状若疯魔,“事成之后,我便是罗天教的中原护法!中原武林所有门派,尽皆由我统率!”

“那只不过是与虎谋皮,自欺欺人罢了。”李征苦笑摇头,“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杀了这些人之后,不仅中原武林里再无立足之地,就连魔教许你的那些好处,真的会给你吗?换你来当魔教教主,会容忍一个同门相残的背叛者,去执掌大权么?”

“我……”大长老面色阴翳,哑口无言。

“计划失败,很惊讶吧?”李征伸出手,指尖夹着一颗黑不溜丢、汤圆般大小的圆球,“霹雳子,能搞到这种东西,我还真是小看了你。若非提早发现,这地方怕是已成为人间地狱了。”

“这些东西我埋藏得极为隐蔽。”大长老不愧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慌神一阵之后,而今已是恢复到了从容神色,“你到底是如何寻到的?”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情?这次来参加论剑大会的人里,可是有那么一位大衍帮的少帮主呢。”李征收起了那枚‘霹雳子’,继而轻声笑道,“在大衍帮的人面前玩火药,未免太过贻笑大方了。”

关离恨的武功确实很差。

但无论武功如何,江湖上的人却不会小瞧任何一位大衍帮弟子。

因为他们掌握着一种,所有武学都无法触及到的毁灭力量。

火器。

感受到那从四面八方投来的惊讶目光,关离恨抬起胖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惭愧,惭愧。我也没有那么厉害啦……”

“什么时候的事?”慕容梦蝶看着他,一双凤目中写满了好奇。

“嗨,就前天晚上。本来我都快睡着了,结果被易行之那小子找上门,硬拉我过来,把这些破玩意儿全找出来了……”面对慕容梦蝶,关离恨却是不敢再摆架子,摆出一副谄媚的笑容,相当诚实地一五一十全交代了,“你可别怪我啊,是老易让保密的,跟谁都不能讲。他说这叫放长线钓大鱼……”

易行之淡淡笑了笑,没去接话。

“张师弟。我最后再叫你一声师弟。”李征目不转睛地盯着大长老,“回头吧。现在悔悟,还来得及。去执法堂领杖八十,革去大长老职务,我只罚你去祖庙扫地,你仍可以留在崇剑门里。”

“回头?我早已经回不了头了。”大长老面无表情,“不过李征,你倒也不必摆出这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你我的武功如何,咱们心里都有数。我若要走,你决计拦不住我。不仅是你,哪怕这些堂主弟子一起上,也拦不住我。”

“唉,执迷不悟。”李征长叹一声。

“废这么多话干嘛?”大长老身旁的唐子衣半天没插上嘴,早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李征是吧。你那乖徒弟秦牧的天剑九式不是我的对手,现在我就来会会你这当师父的!“

语闭,剑出。

唐子衣从屋顶跃下,人剑合一,借下坠之势,如惊鸿般直刺李征胸口。

“聒噪。”面对那来势汹汹的唐子衣,李征却只是抬起手臂,随意朝他一指。

一声凄厉的破风尖啸。

唐子衣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像是个破麻袋一样,从半空跌落了下来。

一时间,倒吸凉气之声在周遭响彻,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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