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江以南,大乾极东,毗邻琼海。

莫州自古繁华。

作为州城的枫城,更是地处莫州最丰饶之所在。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这里有大乾最昂贵的酒楼,最豪华的妓院,最出名的戏班,以及最大的赌场。

名副其实的销金之地。

作为大乾水上贸易的重要枢纽,枫城港口处还停靠着大乾王朝最大的船舶。

天枫大运河,西至天京,东至琼海;大乾几代匠人付出毕生心血,才得以完成的惊世伟业。

依托这条运河,大乾便能将本国腹地出产的诸多名贵丝绸香料,远销海外诸国。

可这枫城也不仅仅是出海的咽喉要道,亦是江湖中人所津津乐道的武学圣地。

因为那座如武林传奇般的烟雨山庄,就建在这里。

枫城外,灵溪山。

清晨,薄雾弥漫。

易行之踩着林间小径,登上半山腰处,道路尽头那扇红漆大门已若隐若现。

不似去时那般沿途观景游玩,回来的路上,易行之并未多做停留。

故而不出半月,他便从云州赶回了家门口。

离去之前,他把自己的发现以及唐雨所述之事,一股脑地全都和那崇剑门掌门李征讲了。

待那彪形大汉还在皱眉沉思之际,易行之便已告辞走人。

至于他信或不信,以及之后又有什么打算,那是这位武林盟主大人应该去考虑的事情,和易行之的关系已经不大了。

拯救中原武林这般重任,自然还是得交由位高权重之人承担。

毕竟,‘少惹麻烦’这种性格,是易行之向来引以为傲的优良品质。

望着面前那座占地极广的庄园,虽然是自己的家,易行之心下仍不免会嘀咕两句。

这么大的房子,却只有他们一家人住,终归还是感觉太过奢侈了。

行至大门外,易行之轻轻扣响了门上的铜环。

然而,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

怎么回事,莫非今天守门的家伙又偷懒了?

易行之皱了皱眉头,正犹豫着要不要高喊几声时,头顶却有兵刃破风之声骤响!

身旁围墙处,一人持剑从墙头跃下,直刺易行之眉心!

易行之见此,却是并未露出讶色,嘴角反而往上掀了掀。

待得那剑袭至眼前,易行之也不躲闪。只是伸出右手,曲起手指,在剑身上轻轻一弹。

一声清脆鸣响,剑锋颤抖着被荡开了。

不过那人也不是什么善茬,待着重新握稳了手中长剑,立刻提剑再上,这次却是转刺为劈,削向易行之下盘。

易行之倒也不拿扇子,只以一双肉掌与其周旋。

几招过后,易行之瞧准时机,眼疾手快地用两根指头,夹住了那把寒光闪烁的锋利宝剑。

用剑之人发力往回扯了几下,那剑身在易行之指间却是巍然不动。

易行之看着对面那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垂头丧气的黑袍中年人,松开手指,轻笑道:“可以啊老张,剑法有进步啊。”

“少爷可就别笑话我了。”那人收回长剑,满脸的懊恼神色,“我这一套新剑法,自认颇有独到之处,连老爷都对其赞赏有加。谁曾想在少爷手下,竟然还是走不出十招。”

“我的情况你也知道。”易行之笑容更甚,“所以别老和我比啊……”

老张就叫老张。

他从来不肯说他的全名。

八年前,庄里原来的那位老管家寿终正寝,易行之的父亲便把他拉回了庄里接班。

老张的长相比较凶恶,特别是那一道刀疤,从右眼拉到了左边嘴角处,更添几分狠厉之色。刚来庄里时,老张这幅尊容着实吓坏了不少仆人。

不过相处得久了,大家慢慢也都发现,老张这人虽然长得挺凶,但为人处世却是出人意料的和善。所以之后老张的人缘也变得颇为不错,大家见面老张长老张短的,一来二去也叫习惯了。

关于老张的过去,他不愿提及,父亲对此亦是讳莫如深。

不过江湖中以前姓张,脸上有疤又善使长剑,年纪也约摸差不多的,易行之倒是知道一位。

便是那当年号称“血剑客”的朔州张子梁。

据说这位那叫一个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至极。于江湖中广为传颂的最后一战,便是十年前,他为了自己被某个富绅羞辱致死的未婚妻,悍然仗剑杀了那富绅一家老小三十余口人,连别人家里养的猫狗都没放过……

而后在官府通缉,官兵围剿之下,张子梁从此便绝迹江湖了。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被抓了,也有人说他逃亡西域,躲进了罗天教里去。

至于老张到底是不是那血剑客,易行之也不敢确定;因为那些血腥恐怖的传说,与老张本人比起来,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不过,既然老张不愿意说,易行之也不会去多问。

毕竟,任何人都是藏有秘密的。并且,每个人也有保守秘密的权利。

老张打开山庄大门,易行之先一步走了进去:“老易头呢,在庄里吗?”

“少爷,您这称呼……”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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