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黑衣人那般努力与罗天教撇清关系的模样,易行之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厌恶。

收回血剑,不再架在他的脖子上;身形后退几步,远离了他身上那股腥臊难闻的气味。

对于这般怕死的人,似乎也没必要一直拿剑指着。

血剑换入左手,易行之活动了几下有些酸疼的右手手腕。方才杀人时,虽然看着像是他在砍瓜切菜,但毕竟魔教教徒的人数着实不少;即便每人只需一剑,但是砍瓜砍得太多,终究也是会感觉到疲惫的。

倒也有一个更为简洁的办法——飞剑祭出,眨眼之间便能做到同样的事情。

可飞剑对于身体的负担实在太大,用完之后,易行之登时便会虚弱脱力,需要恢复很长时间。

身处敌营,若是强行把自己陷入那般境地,显然不太明智;故而易行之也只能用麻烦一点的方式,一个一个来了......

“少侠,你看我这......”瞧见易行之仿佛有些出神,心下颇为忐忑的黑衣人,便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

“像你这样的家伙,居然还是个主管一坛的神使?那位教主大概真是老糊涂了吧......”回过神来,刚冷嘲热讽了那跪坐在地的黑衣人没几句,易行之面『色』却是猛地一滞,似乎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事,“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公...公孙寻...”黑衣人眼神闪烁,含糊不清地回答道。嗓音听上去断断续续的,仿佛这个名字令他自己都有些难以启齿。

“......”沉默片刻,易行之挺剑斩向了他的脑袋。

那自称公孙寻的黑衣人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试图躲开;可易行之手中的血剑却是如影随形,无论黑衣人如何避让,剑锋仍是离他的头颅越来越近......

不谈真元,易行之的剑法原本已属江湖顶尖。血剑出手,以黑衣人的武功,根本找不出任何躲闪空间。

勉强挣扎了几瞬,血剑的剑尖便已凑到了黑衣人眼前来;直骇得他下身一凉,差点又没憋住......

不过,当血剑抵住了公孙寻的脑袋时,易行之却只是自下而上,划开了他蒙住面容的黑布,剑锋甚至没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任何伤痕。

望着黑衣人掩藏黑布之下的那张苍老面容,易行之不由叹息一声:“真的是你......”

蛊王公孙寻。

放到二十多年前,这个名字在江湖上那可真是如雷贯耳。

于巫蛊一道之上,他当年实属天下第一等。

作为巫蛊之道的集大成者,麾下门徒无数;即使他并未创立任何门派,可他在江湖上依旧有着极为崇高的威望。

易行之甚至在家里不少小说绘本中读到过他的事迹,看见过他的画像.....

就连父亲易凌见到他,也得尊称一声‘蛊王前辈’。

可如今这个名字,却已是很少有人提及了;说起巫蛊之术,现在的江湖人们只会想到另一位旷世奇才。

同行是冤家。据说这位蛊王当年还前往玄元国去找过南疆大巫,两人之间更是大战了一场。

战斗的结果并未对外公布。江湖人只知道这一战之后,南疆大巫宣布闭关三年;而这位蛊王,从此却是人间蒸发般的失去了踪迹......

“想来当年那一战,是你输了吧?”易行之淡淡问道。

“不错。”公孙寻亦是长叹一声,眼神『迷』离,仿佛陷入了那些陈年旧事的回忆之中,“和他打完之后,我便知道自己大概一辈子也赶不上他了。我当时非常失落,自觉无颜再面对那些徒弟,就只能找了一处偏僻地方隐居下来,准备安安静静地了结残生......”

“那你为何又加入了罗天教?”易行之眉头微蹙。

“因为它。”公孙寻仍是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眼睛看向了城门外的某个角落。

那里成片的小蜘蛛正聚拢在一起,缓缓拼凑成了一只更大的家伙。

“天养蛊?”易行之恍然,“难怪了。”

“罗天教那位教主派人找到了我的住处,把这东西直接摆在了我的面前。”公孙寻的笑容有些苦涩,“想要得到它,唯一的条件,仅仅只是需要我点头加入罗天教。”

“而你表面上虽然说得很是洒脱,但其实你心中对那一战仍是耿耿于怀。”易行之帮他说了下去,“奇蛊榜第一的蛊虫,或许便是你战胜南疆大巫的唯一希望。”

“对。”公孙寻闭上双眼,言语间是一种认命般的麻木神态,“所以我答应了他,没有丝毫犹豫。”

“啧。”易行之咂了咂嘴,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这是公孙寻自己的抉择。

既然得到了天下第一的蛊虫,那么他自然也得承担起相应的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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