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绮的抽泣声断断续续,江屿站在后窗前若有所思,梁书正要询问,后窗却被猛地拉开,从外面探进来一个硕大的头颅。

“就是从这里进去的!你看这……有人?!你们是谁?”

大脑袋一见屋里有人像是吓了一跳,这人江屿倒是知道,正是荷花池边那个争论不休的高大差役,梁书伸手在他的大头上拍了一巴掌,低喝道:“谁让你们破坏现场的!给我滚过来!”

差役挨了一巴掌正待发怒,突然看清后面站着的梁书,急忙收起脾气应诺一声便把头缩回窗外。过了片刻工夫后,门外便传来一阵嘈杂,梁书怕他们一窝蜂似的冲进来回破坏现场,赶紧迎了出去,果然看见三个浑身泥巴的差役陪着笑脸站在门口。

梁书对破案这件事儿原本是很有信心的,他在刑部呆了半年,虽然没有真正接触过什么案子,可案卷看了不少,自认为还是有一些见识的,寻常的作案手法和动机他早就他早就了然于胸。没想到真正参与之后才发现案子不是那么好破的。每件事儿都觉得挺合理的,可细细想来又好像什么都不太对。原本他就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见到这几个不知所谓的差役便再也压抑不住,定要在这些人身上出出火气。

想到这里,他沉声道:“你们几个不好好勘验现场,在外面吵闹什么?”

高大差役咧嘴一笑:“回禀大人,小的们就是在勘验现场啊……”

梁书冷哼一声:“勘验现场有这么有趣吗?自打本官进来就听见你们在外面嬉笑喧闹,成何体统!”

高大差役被骂的直缩脖子,枯瘦差役晃了晃身子似乎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说话。但是梁书已经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呵斥一声:“那个麻杆儿,你来说,你们到底在吵闹些什么!”

枯瘦差役咧了咧嘴,挤出的笑容的却比哭还难看:“梁大人,小的们确实是在勘验,窗外有块痕迹,何牛说是有人跳窗进来时留下的,小的说是跳窗出去时留下的,我俩一直就为这事儿争论。”

梁书皱眉:“窗台和屋里一点儿泥巴都没有,必然是贼人跳窗出去时留下的,这有什么好争论的!”

叫何牛的高大差役争辩:“大人明鉴,后墙外面挨着荷花池,土地松软,小的在外面站了片刻便踩出两个脚印,窗台到地面高约四尺,若是贼人跳窗出来必然会留下脚印,可外面却只有一片拖痕,这不合理啊!”

梁书皱眉推开后窗,果然如何牛所说,松软的泥土上只有一片像是人摔倒后留下的痕迹。江屿也凑过去看了看,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观看这处奇怪的痕迹,松软的土地上几道从上而下的拖痕十分明显,几株小草被碾得稀烂,染得地上出现一小片青紫色。他惊讶的发现那并不是一般的野草,而是一种名为马兰的植物,而马兰草是许多地方用来染布的原料,随着视线的移动,他果然发现了池塘边有一小片规整好的土地,里面整齐的栽种着马兰草。

江屿思索了一下,转向绿绮问道:“绿绮,你知道后面的那片草是谁种的吗?”

绿绮早已不再哭泣,听到问话她急忙答道:“您说的可是池塘边的那片马兰草吗?那是我家夫人种的。”

“哦?你家夫人种马兰草可是用来染布?”

绿绮摇头:“染布?我家夫人每年都会种一些马兰草,他说马兰草的根是宝贝可以治病。府上要是有谁得了风寒都会找夫人来要一些马兰根,喝上两次病就好了。”

江屿点了点头,做出一副了然的样子,随口应道:“哦?你家夫人还知道这个方子啊。”

“我家夫人总说她家祖上是药王孙思邈,咱们府里平时就不用郎中,一般的疾病都找十夫人呢。”

江屿闻言有些失落:“失敬失敬,想不到夫人原来也是杏林大家,真是可惜了。”

外面突然一阵嘈杂,梁书回头便看见璧山县的捕头李公甫带着人走了进来,远远站定冲他抱拳施礼:“听说梁大人在这里,李某特意赶过来,看看梁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李公甫四十多岁的年纪,面色黝黑留着短须,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的人物。只是他嘴上说的恭敬,脸上的表情却满是不屑。梁书对他的态度到不甚在意,抬手看看自己的指甲,扣了扣,又随手弹了一下,这才道:”您这话我可担不起,本官现在没有职权,哪敢劳烦你李总捕头。“

李公甫掸了掸袍子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拱手道:“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既然梁大人用不着李某,那李某便要带莫将军的尸身一同回府衙了,告辞!”

他的话音未落便已经转身出了十夫人的小院,几个差役对视一眼也跟在后面往外走。

“你……”

梁书强忍下心中的怒气,看着衙役们都走光了才转头对江屿说道:“江先生,你那里……可有头绪?”

江屿听得出他语气中的挫败。虽然他自己也没有什么头绪,可毕竟也发现了许多疑点,毕竟自己刚进鲍府不过半天,或许还有许多内情没被发现,他突然有种感觉,找凶手和找病因的过程很像,都要抽丝剥茧,从细微处找大线索,所以他对破案还是很有信心的,只是他的信心好像很难传递给梁书。梁书负手站在府门口,远远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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