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的秋风清凉怡人,院中的每个人都在细细思考江屿话中的意思。

梁书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江屿的话上,此刻说的正是他百思不解的地方,于是他也说出自己的想法:“会不会是凶手在杀害莫叔叔的时候偶然得知了十婶子的身份,碰巧她又因为醉酒不适而独自回了内宅。然后……凶手想从她那里问出些什么,最后又杀了她!”

江屿点了点头:“其实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泥土和血迹的这两处说不通。梁大人,你还记得后墙外面的那片痕迹吧,有个人在哪里摔倒了。”

“自然记得!”

“我们也推测过凶手行凶的顺序,他先杀害了莫将军,又杀害了十夫人,最后潜入了鲍将军的卧房。那么请问鲍将军,您的卧房中除了那双血脚印之外可曾发现不寻常的泥土啊?”

鲍春冉摇头:“老夫记得那双脚印出现的十分突兀,周围左近也都没有别的痕迹,刘福还以为是闹了鬼呢。”

吴嫂自己去找扫帚,让绿绮在这边儿伺候着。绿绮的手指被包的像个棒槌,可指尖上的鲜血转眼便浸透了帕子,可见这伤口着实不浅。

江屿点头:“那就是了,十夫人的窗下明显有一个摔倒的痕迹,昨天来这里勘查的时候,我记得有几个差役,他们不过只是荷花池边来回走了几趟而已,回来的时候就弄得满身泥土。而十夫人和鲍将军的房里却都那么干净,这就说不通了。所以我就换了个思路。”

“换了个思路?”

江屿点头:“师傅总说学医之人最怕钻牛角尖,要懂得变通。所以我把整件事儿重新理了一遍,十夫人醉酒回房,绿绮伺候她洗漱之后又回去帮忙,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又一起回来。绿绮伺候少爷小姐睡下之后才发现夫人已经死在了房里。而梁大人适才所说的推论正是建立在这番证词的基础上,而这番证词说的实在是过于流利过于完整了,几乎不用我们再多问什么。”

绿绮听江屿提到自己的名字,急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说:“老爷、大人明鉴,婢子说的句句属实,婢子万万也不敢欺瞒老爷和梁大人啊!”

鲍春冉虽然没有说话,可紧锁的眉头却说明他正在思考江屿话里的意思。他不相信绿绮会是凶手,这个孩子是十娘捡来的,虽然名义上说是主仆,可私下里他们的关系亲似母女,十娘不止一次的说过要给绿绮说一门好亲事,绿绮也不止一次的说过十娘是她的再造恩人,为了十娘,她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

“江先生不妨一口气说完你的故事,我这岁数大了,实在经不起你这么吊胃口啊。”

听到鲍春冉的催促,江屿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个轻松口吻说道:“那么,我就继续说了。现场勘验和验尸的结果显示,凶手一个身材不高的人,他的手法娴熟,可以十分精准的一刀刺入人的心脏。”

梁书此时提出了疑问:“这里说不通啊,既然本来就不在计划里,而且凶手本就可以一刀致命,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殴打十婶子呢!这不会更容易暴露自己吗?”

江屿没有直接回答梁书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而莫将军身上的伤痕就很奇怪了,伤口细碎凌乱,与其说是被人用刑,我倒是觉得更像是他制住了某个人之后,对方持刀挣扎时留下的。”

梁书和鲍春冉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江屿叹了口气继续道:“凶手应该是个懂些医术的人,他知道饮酒可以催化药物的道理,可惜他不知道用’三步一回头‘与酒同饮会引发癫狂。他本以为莫将军服了迷药便可以任他摆布,可没想到莫将军并未昏迷,而且还在动手的时候打伤了他。或许他伤的十分严重,可能会暴露自己凶手的身份,所以他就需要制造另一个现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从这一点看,凶手应该并不擅长格斗。“

梁书终于跟上了江屿的思路,接口道:“可是案发之后我们排查了府中的每个人,不仅是我,就连鲍叔父也接受了检查,可是并没有发现有人受伤啊。”

墙头上鸟儿禁不住地上粮食的诱惑,再次落到院中奋力捡食,他们吃的十分安静。

江屿低眉敛目,面现悲悯:”凶手负伤之后潜回了自己的住处,或许他在翻墙的时候不小心磕伤了膝盖,又或者他之前就伤到了膝盖,所以翻墙时才会摔倒。进屋之后他找来自己的婢女帮忙打扫房间、藏好自己染血的衣物,然后她又教给婢女一套说辞让她牢牢记住。或许杀人是她的宿命,可是他不能连累自己的恩人和自己的姐妹。所以当一切准备停当之后,他就在婢女面前刺死了自己,这样以来,她就从凶手变成了受害者,而凶器则由那名婢女带走。这样说或许有些离奇,可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绿绮跪在地上肩膀微微耸动。江屿柔声道:“她们的这番布置其实十分巧妙,若不是我验尸的时候,发现十夫人的指甲缝里干净的过分的话,我可能也不会这么快的想到这一点。这个婢女一定对凶手十分尽心,即便是这么紧张的时刻她依然尽心的清理了凶手的指甲。同时这婢女一定也是个坚强的女子,她必须眼睁睁的看着亲人死在眼前却不能哭泣,因为她还有最后的任务要去完成——她要带着一双染血的鞋子再去布置一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