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与璧山相隔不过五十余里,却因为交通和地理位置的原因,人口还不足璧山县的三成。宣城县令周兴通虽然治理地方毫无建树,可官场上的门道懂得很多。早就听说李大仁这次考评得了优等来年必然升迁,所以他见李公甫过来找人,二话没说就吩咐人下去寻找。

按照曹隆盛的说法,突尔勒和人打架的时候他把断了腿的卡娜藏到了附近的一户人家里。李公甫和当地的捕快一起回到了事发地点,一番打听之后,没费多大力气便找到了那户人家。

这家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妇,见一队官差风风火火的冲进家里来找这个姑娘,还以为是来抓她走的,老太太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愣是把他们拦在门口没让进去。李公甫拉着老头儿好说歹说才让他相信,他是要带卡娜去找她爹的。老头儿虽然听不懂衙门里的那些官话,可他就是觉得李公甫说的一定都是真的——这么有派头的捕头能跟自己说这么多话,那一定都是真话。

老太太撒泼撒的过于忘我,老头在她屁股上踢了一脚,这才让她冷静下来。老两口子掸了掸身上的土,恭恭敬敬的把李公甫请进了屋。李公甫进屋一看,这卡娜伤的还真不轻,不仅断了腿,脸上也有好几处青肿,看来那帮家奴还真是敢下狠手。

卡娜也不会说汉话,她见来了生人便提起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只瞪着一双碧绿色的大眼睛,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不管李公甫跟她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好在他出门之前在突尔勒那里要了一件信物,那是一只雕刻着三只骆驼的银指环。卡娜一见指环就哭了出来。

李公甫给老夫妇留了一串铜钱,算是替突尔勒感谢他们照顾卡娜。周兴通好人做到底,派了一辆厢车送卡娜回璧山。

临走的时候李公甫向周兴通告辞:“这次多谢周大人鼎力相助,李某回去之后一定如实回禀我家大人。”

周兴通又高又瘦,可能是平时总要低头看人的缘故,背有些驼。面对李公甫的感谢,他不以为意摆摆手:“同僚之间给些方便还不是应该的嘛。再说李大人帮本县捉住了贼人,也算是帮了本县的大忙啊。”

李公甫扬了扬眉:“哦?临行时我家大人还对卑职说,要不是那两个逃犯牵扯到一桩凶案里的话,我们早就该把人移交给宣城县才是……”

“不必不必!李大人这是哪里的话!这人既然是璧山捉到的,那就在璧山处置好了!”

李公甫没有继续客气,他隐隐觉得这位周大人这般表现,只怕是与那位贵人有关。只是那位贵人的名号并没有出现在公文当中,看来不得不查。

来时单人独骑,五十里的山路也不过只是半日的路程,回程的时候多了一辆厢车,好歹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璧山县。李公甫给卡娜安排了住处之后就急着去找江屿,原本还想跟他讨论一下陈阿虎的案情,没想到不过三天时间,那叶掌柜竟然全都招了。

何牛恭恭敬敬的给李公甫讲述叶掌柜的审讯过程:“原来那叶掌柜一直跟跟东瀛商人有所勾结,听说他们打算通过叶掌柜搞到咱们炮台的布防图。陈老板听见了些风声就打算去质问叶掌柜,没想到这叶掌柜竟然来了个先下手为强!看着挺和气的一个人……”

李公甫冷哼一声:“哼!窃取我朝海事布防图这何止是杀头的罪过!如果真的定了罪,那是要灭九族的!唉?他怎么招的这么痛快?”

何牛谄笑道:“还不是东市的闲汉们!”

李公甫皱眉不解:“闲汉?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何牛撇嘴竖起大拇指,十分佩服的说道:“那还得说江先生有办法。您猜怎么着,他让陈家放出话去,谁能给叶掌柜定罪谁得银百两!这话一放出去那还了得?不仅是他勾结东瀛商人的证据,就连那天晚上他偷偷潜到夏荷家里都有人看见!”

李公甫的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他们这不会是为了花红故意胡编的吧?之前咱们查案的时候他们怎么不说啊?”

何牛讪笑道:“那些闲汉们平时全靠着登瀛楼吃饭呢。这回二把手杀了一把手,那谁还敢得罪三把手啊?”

李公甫自嘲的笑笑:“这也难怪……不过……无凭无据的你们怎么就认定是叶掌柜做的呢?”

“哪里是我们认定的啊,那可是李大人亲自认定的!”

“哦?赶紧给我说说。”

“那天李大人不是把叶掌柜喊来,想托他查查曹家酒铺的消息吗?您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

“这么巧!然后呢?”

何牛给自己搬了把椅子,凑到李公甫旁边说道:“然后?那间耳房特别热,连李大人都把帽子脱了,领口都敞开了。可那位叶老板一身的貂裘,愣是连扣儿都不敢解!那一身的汗啊,听说甩得地上都是汗珠子。李大人什么人啊?火眼金睛啊,一看就知道这里有事儿!借着说话的机会在叶掌柜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当时那叶掌柜叫的跟杀猪似的!这不就全都明白了?”

李公甫诧异道:“就这?”

何牛点头:“可不就这!江先生刚跟李大人说过真凶的伤应该在头脸或者肩膀上,这不,随手一试还真就准了!您还别说,江神医真是妙手仁心,临了还给叶掌柜用了去腐生肌的灵药,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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