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城,城南。

一个枯藤蔓生的废弃龙王庙,大都因年久失修,风侵雨蚀、蚁蛀虫啮下而颓败倾塌,已经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了,一间小石屋孤零零瑟缩一角,穿了洞的瓦顶被木板封住,勉强可作栖身之作。

天才蒙亮,屋内还尽是暗黑,忽响一声呻呤,接着又有身体转动摩擦的响声,

一把带有稚嫩的声音响起,低唤道:“幼云!还痛吗?”

此时他跟被鬼压床似的难以动弹,在一声呻呤后,另一把少年的声音应道:“驴草的魏老大,拳拳都是打在骨头上。唉!下趟若有正货,再不去‘算死草’那处换钱了,既刻薄又压价,添个零头都不行,还要告我们状。不就藏起半个子吗?也要吃尽拳打脚踢的苦头。”

那幼云苦道:“嗨!你他娘的要在价钱后面加个零,老王头虽是出了名的抠,但又不是傻子。”

说话的是住在这“豪宅”的两名小混混,他们的家人均在洪水中死去,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

后来在矿山牢狱中相遇,意气相投,凑巧碰上动_乱,一起跑了出来,就此相依为命,情逾兄弟。

大的叫宋池今年十六岁,小的一个叫王幼云,刚过十五岁。两人左臂上都纹了一条小龙,这是魏老大小弟的标志。

黑暗中宋池在草席上爬到王幼云旁,轻道:“虽然本少爷跟你来这破京州净是挨打了,但只要没被打得手足残废就不怕。任他魏老大奇奸似鬼,迟早也要喝我们京州双雄的洗脚水,只要我们再抓多两把银子,就够盘缠去弃暗投明,参加义军了。”

王幼云颓然躺下,感受着身上辛辣般的疼痛,又想起当年吹的牛皮,说这里是他的地盘,结果呢?两人在这天天被吊打,还拜了个缺心眼的老大,算是有过命的交情了,问道:“究竟还差多少呢?我真不想再见到魏老贼的那副奸样了。”

宋池摸摸头道:“嘿!还差三百文。”

王幼云愕然坐了起来,失声道:“你不是说过还差两百吗?为何突然变成三百?”

宋池赶紧道:“嘿嘿,这件事以后再说。最重要的是刘苗一下子就被官兵抓去了,我们要想出另一条法子捞钱。”

接着又兴奋地揽紧王幼云肩头道:“不用担心,我昨晚到春风楼偷东西吃时,听到人说,现在起义力度最大的是韩林儿,他手下猛将如云,其中孟海马和布王三都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最近还在大肆矿大地盘,连连得胜,声势浩大,我们还有机会。”

王幼云狐疑道:“你以前不是说‘世要大乱,弥佛降生’最厉害的是刘福通,接着才轮到那韩山童吗?为何突然又钻了个韩林儿出来。难道这他娘一村子人都当了起义军?”

宋池支支吾吾一番后,赔笑道:“好兄弟,你以为我会骗你吗?就算你骗我来到这吃苦,我也不会指黑路给你的。以本少爷的眼光,定可拣得最有前途的起义军,到时候我就学那猪什么亮搞个丞相当当,你小云子学那什么信也能当个无双大将军。”

王幼云惨笑道;“只是个魏老大,就把你池少打得吐胆水了,何来德能才干当大将军呢?还是想想怎么弄口饭吧!”

宋池奋然道:“所以我才迫你去偷听私塾的夫子讲学,我到牛老道的习武馆旁的大树下偷学功夫。德才不都是都是培养出来的?到时出人头地,就回京州当个州官,那魏老大还不是乖乖喝我们的洗脚水了?”

王幼云顿时眉头大皱道:“我现在伤得太重了,明日不去听夫子那闷出鸟蛋来的早课了吧?”

宋池咕噤两声后,让步道;“明天放你一马,早晨得你去赊账,好久没吃潘寡妇那对秀手捏出来的猪肉包子了。”

王幼云怪叫了一声,躺回破草席上去。

由于官府滥加赋税,贼盗四起,人人自危,京州城内兴起十多间武馆和道场。

若论规模威望,首推京州第一高手“覆海掌”牛老道亲自创办的青牛武场。

不过近十年来,牛老道已罕有到场馆治事,一切业务交由弟子打理,因武场挂的是他的名字,远近慕名而来者,仍是络绎于途。

牛老道的内外功双练的一流高手,否则他的武馆也不可能十数年来盛名不衰。此人本为出家道士,独身不娶。独居城郊一所山涧,足不出户,终日埋首研究骑牛仙人的《青牛经》。

据历代口口相传,此书来自千古一神人骑牛老道,文字点点圈圈,深奥难解。先贤曾阅此书者,不乏智能通天之辈,也从没有人能融会贯通,破译书。就连书有几个字都说不清楚。

那里面布满了先贤的注译,看了这些往往会更使人模不着头脑。

书内因有九幅青牛图得名,姿态千奇百怪,并以各项各样点圈标记,似在述说某种修炼的法门,但不谙其意者不敢练,那些强行练的,当时就会气血翻腾,随着更会走火入魔,身发热,变成废人。

牛老道得此书很久了,本是觉得有缘收下,现在知道了,看着反倒练不出来,感觉跟X了狗差不多。

这天打坐,门外传来一声干咳。

牛老道忙把宝典纳入怀里,狐疑间整理衣裳,轻道:“贵客光临贱地,请进来喝壶靓茶吧!”

对方来至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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