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逸侃侃作言,信口谈说,观其言,觑其止,倒还颇真有一股狂士般的洒傲

青谧见此,肃容稍展道:“吾观肖小郎之思辨,若说是略通才气,相信在之场者,必多无异议。然,品之于词牌江城子,其景之凄怆,其意之澎湃,更得乎超脱于文墨之限矣,扑面哀恸,宛若发之于貌前,催逼泪下,瞻之难忘,实非有剖日解月之才能者,焉能匠此巨作?”

“豆沙区区蚁县,狭山隘水之地,薄灵寡秀之所,辄可育此俊杰耶?故,察公子托梦得词,幻于飘渺,本家主自深信其言不虚也!”

察葵听得暗喜道:“青叔英明,那丑子跳踉之举,定是窥着青家乃仁孝德厚之第,就恃倚微识,颠坤倒乾,搅局乱事,伺机讨便宜相与,哼,此等专一破人好事的恶徒,着实可恨,若在得吾父军旅之所,定置严法,将此獠扒皮抽筋,以警世人”

青箐在侧听得厌烦,忽发作,挣扭间,甩开了察葵和孙管家的钳制,冲着左旁的一个长腿小厮道:“速去,将笔墨纸砚取来”

那小厮腿长步阔,来去不过几息之奔

青箐持着毫笺,行到肖逸跟前道:“丑。。。肖逸,你既夸言词出你手,尔可敢将此词向众再临一遍耶?”

肖逸目色揶揄的凝着对方的眼睛道:“你确定要这样做?你不后悔?”

青箐先前已自暗忖一场,认为:当下之势,以爹爹性子,决计不会为方才自戳之事,而改变他欲招察葵为婿的立场。既如此,倘以那丑家子的背景家世来度利弊,若揽此人为夫,日后再行将其制约,却也是易事。不过呢,要是此子时刻怵着那察公子,这事却也断然无着落。思来想去,却也只走一步瞧一步为念

就见青箐道:“后悔什么?本小姐乃名门之后,堂堂青家大小姐,说过的话焉可做儿戏?即使填出那江城子之人是个又瞎又跛的老叟,本小姐亦也会义无反顾的将他招之为夫,以践吾言”

肖逸知她说这么多,实际是在讲给她一旁的“老爹”听的,以家族之名誉诚信作挡箭牌,来封他的口

肖逸当下笑道:“本来嘛,要再临写一遍词作,予是非常,非常之敢为的,可偏偏你唠叨灌耳,令予的“小心肝儿”噗通噗通的发生了一些变异”

“变异?”

“嗯,简单来说了就两个字:害怕”

青箐目露鄙夷,口中不屑道:“既是害怕,不如回家吃丐饺吧,那里才是你耀武扬威,呱呱而语的地盘哩”

肖逸哈哈一笑道:“予之所言害怕者,乃是小姐之“唠叨”也,呵呵,你想啊,若待得咱两个双宿双飞之际,美则美哉,但也却会很快被唠叨成耳膜起老茧的聋子,岂不可憾哉?”

青箐抑住胸中奔腾的怒火,尽量语气温和道:“是吗,想不到你这小捕役脑瓜还挺长的,能想到恁般远,也是尘间一奇耶”

肖逸撩了撩风衣,说道:“哪里哪里,在下脑瓜长不长,一眼便能识之,倒是小姐以唠为琴,以叨为弦的本事,予日后还要多多赏析赏析了。”

他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倒像是一对打情骂俏的冤家在那里互不相让,台下有瞧觑的不耐烦的叫道:“扯什么哟,这么喜欢扯!”

青谧亦也有些“乏味”,不过心中却是另有所算,他见肖逸东拉一句,西扯一谈,而迟迟不著笔临作,以为对方必然心虚,便说道:“箐儿,莫作口舌戏,且把纸砚交与迹之,以期辨其真伪”

面具下的青箐一撇嘴,将手中的“家伙什”递给肖逸道:“拿去,且看你这长脑门瓜儿接下来如何出言”

肖逸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并不长的脑门,接过对方的临具道:“如何出言,你这唠叨婆子待会一听不就知道了吗?”

青箐听得牙根痒痒的立在一边,却也忍着没再废话

将方纸铺在地上,肖逸与李圐两个半蹲着一个研墨,一个挥毫,半茶功夫不到,肖逸独特的“鬼画符”字体,便凑成一词

虽到得这个空间之后,肖逸夜夜秉烛习字,但“前世”以十岁之龄就以瘫痪在椅的他,“手上功夫”之不济,不是短时间的技练,就能有质的改变的

孙管家拿过肖逸新出炉的墨宝,便与原作映照起来。

审着那不着调的“字体”,横八七拐的走锋,浓淡相污的格局,若说不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谁信呢?而这样儿破字,却也恰恰是那察葵能蒙混的原因之一,能有此笔触者,多是一些初奉于学堂的稚童,察葵出身尚武之家,自小更不通得多少文墨,兼之他又从未在青家有过书写之经历,所以青谧才对他信任有加

孙管家反复堪对了几遍,不由得自语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当下,以隐在人群里的察葵,在肖逸伏地写作之时,就以消消的退了下来。就见他恶毒的向肖逸瞪了一眼,便急匆匆的向西而去

青谧听得孙管家的报诉,语气不善的冲肖逸道:“此词虽是出于你手,但你恃才敛银,而将此作高价货于他者,这样的卑劣品格,又如何入得我青家门庭”

他声音故意说得高亢,想引起人众对肖逸的反感,以便借势推却此子

而久伫台下一角,似乎以被青箐先前自戳之举吓得“魂魄尤离”的赵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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