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妆喜烛,台缀庆席,帐罗绣幔卷绡衾,麝香朱奁钗步摇。

肖逸闻着闺房内淡雅的炉息,向着端坐在方桌旁,不发一言的青箐道:“有趣,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让本捕过来,掀掉你头上的红巾吧?”

青箐一把扯掉头盖,说道:“我即戴着面具,你掀与不掀有何分别,不过,有件事必须和你面对面讲清楚”

肖逸眎着对方的面具道:“面对面?你不如先吧你脸上遮丑的那玩意摘了再说”

青箐哼的一声,斜睥他一眼道:“别想着你我一旦成婚,你就可以恣意轻看于我。你虽以赘门,待若要苟全夫妻之实时,妾身必然难从”

肖逸微微的笑道:“哦,那依你说来,你是不想承认我们现在的关系了”

青箐支吾道:“也可以这般说得”

肖逸哂然道:“这样在下可就不明白了,你我既以拜了天地,拜了父母,还差点额头碰脑门的对冲了一下,呵呵,如今就算是说到皇帝那里,你我现在想不是夫妻也难啊!”

青箐有些别扭道:“我,我说的意思是,不,不准你对我。。。对我。。。总之,你不准碰我!”

肖逸道:“不准碰你?难道你那招夫的“大纛”写错了?本该是招和尚才对!”

青箐道:“随你如何想法,你若胡来,本小姐也不是吃素的”

肖逸道:“耶嘿,你这娘希匹的,本捕可也不是吃斋的”说着撸了撸袖子,做势要扑

青箐似早有防备,竟在肖逸先发招前,忽跳身向着他这方向胡乱打了一记直拳,本意是想吓开对方的,不曾想肖逸更不曾防着她这手,被她一击得中,右眉上吃下绣拳,倒也起了个不小的红包

青箐眸着他眼上的大橐,矻矻然的由小作大,一时捧腹笑得花枝乱颤

肖逸恼羞成怒,撩开架子,喝道:“好呀,新婚之夜,竟敢拳捶夫眉,且看本捕来掌掴汝腚,以报吾之仇耶”

当下里,他两个一时间,便拳来掌往,脚去足还,嘿嘿嚯嚯,咿咿呀呀的腾挪开了,只尽折腾得个精疲力竭,方才各自倒头扑睡了过去

旭日渐午,房里两人却依旧寐卧不起。画儿和另两个丫鬟候在房前的玉墀上,低说着碎语玩耍,那孙管家忽从外门促履进来,小声对画儿几个道:“都快亭午了,怎么还不见起?画儿你去,叫姑爷小姐起来,就说姑爷家的老夫人嚷着要走,留不住”

画儿扭捏道:“孙管家,还是你去敲门吧,羞答答的,画儿开不了口”

孙管家骂道:“羞个屁,你个小狐媚胚子的,叫你干点事,就腻歪个东西南北,不去是吧,不去我就叫老爷把你这无根的种,卖了做娼奴”

画儿脸色一白,急道:“去就是,发大火做甚!”

“砰!砰!砰!”

画儿红着脸在门扉上轻扣了三下,竖耳听时,里面更无半点窸窣

跟着加大力度又挝数敲,这才听见一个慵懒的声音,打着哈欠道:“谁啊,这么早就来上门”

“姑爷,是我,画儿,老夫人说要走,孙管家特令我来叫你了”

肖逸一个激灵,半眯着的眼似才清醒一般,张目四下一瞧,只见青箐的右手,还掐在自己的脖颈之上,而自己的左手,则搭在她的面具上,保持着一种欲摘非摘的状态

一股强烈的冲动,忽然阗满了他的心扉,他试着抓住那紫色的貂容面具,轻轻向上一提,面具当下在手,自己只需将他向侧移挪一豪,大小姐的真容,就可彻底的展现在自己眼前

他内心挣扎着到底要不要看,而内心之中隐隐的那份期盼之态,最终还是让他放弃了一窥究竟的举动,毕竟,期盼意味着美好,他不想范险,令自己爱上一个这样强势的女子

戴回面具,肖逸冲着外头的画儿道:“知道了,我穿好衣物,这就出来”

将青箐横腰抱到床上用衾褥遮好,肖逸稍稍整理了一下房间,便推开门走了出来

躺在床上闭着眼的青箐,此刻忽眸瞳大睁,玉手捶在床板之上,恨恨的骂了一句道:“这个臭呆瓜,真是根笨木头”

很快到了正屋旁边的东厢房里,母亲张氏正立在门口,瞻着院里一株花团锦簇的秋菊发呆

觑见肖逸过来,张氏道:“逸儿,为娘在此虽只一宿,但亦觉颇为不适,事事皆付诸于婢奴之手,实是教人难安”

肖逸道:“娘,我知道你是闲不住的,但你若现在回去,儿子和青家都会给镇里人说闲话的,要不这样,我让青箐将那些仆人先支走,你就趁此享几天清福,过段时间,我会和青箐打理一些酒楼的事情,到时候,你若答应,可到楼里帮忙做事,保证不让你太闲着”

张氏道:“酒楼?那可是多大的营生啊,为娘粗手笨脚的能做啥?”

肖逸道:“什么大营生,小营生的,在我眼里,娘和许多贫苦百姓一样,都是这世界上,最聪明的人”

张氏笑道:“就你嘴甜,好了,你快回大小姐那去吧,莫要冷落了人家”

肖逸道:“没什么冷落不冷落的,这不,从早上到现在,我可就惦记着咋自家烹制的水饺哩,哎,也不知这青家有没有面粉,娘,我去找粉子,你把水先烧上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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