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清臣背负着厉天行,慌不择路地撒足狂奔。此时他体内真元鼓荡,仿似那烈火烹油一般,飞奔起来正可谓是足不沾尘,疾逾奔马,弹指之间便已是奔出数十丈远。

远处白雪皑皑的山腰间,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正在风雪中蹒跚前行,而观其行进方向,正是奔着方才那处悬崖而来。聂清臣顿时头大如斗,百忙中放眼望去,赫然发现竟都是些短松冈上幸免于难的英雄好汉。但见群豪人头攒动,比肩接踵,粗略算来,足有百人之众。

聂清臣是从悬崖之上往下疾驰,其猛冲之势便如骤然开闸倾泻而出的洪水一般,此时此刻却又如何收得住足?眼看着便要冲入人群里,聂清臣禁不住骇然色变,急声叫道:“前辈,这可如何是好?”

而厉天行伤势甚重,此刻正伏在他的背上,暗自调理着经络内伤。见他神色惶急,止不住厉声斥道:“小子,大丈夫立身天地之间,凡事但求率性而为,切莫不可妄自菲薄。似前方这等虾兵蟹将,直管放马冲过便是,难道还怕了他们不成?”

闻得此言,聂清臣的胆气登时壮了几分,连忙高声回道:“是!前辈,你可要抓紧些,晚生带你冲过去便是了。”他闭上眼睛,猛地一提真气,足下速度竟似又快上了几分,嘴里胡乱大叫着:“劳驾!劳驾!借过!借过!”身子却似一匹脱缰的野马,泼刺刺地便碾进了人群之中!

在吸噬了凤皇芝的灵力后,他的一身真元可谓是震古烁今,惊世骇俗,群豪都不过是些江湖上的二三流好手,试问又有谁能扛得住他这般长驱直入?

只见他在人群中趋退腾挪,窜高伏低,一路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拦他路者无不被他撞得皮开肉绽,近他身者无不被他震得筋断骨折。群豪惊惧之下,只得挥舞着各自兵刃,齐往他身上招呼而去。可他却是视若无睹,兀自提气纵身,疾若惊电地一掠而过,便将重重刀光剑影抛在了脑后。

不多时,便已是冲过了人群,径往山脚狂奔而去,速度不减,气势如虹。厉天行也是暗自骇异,忖道,“这少年一身真气虽是出自凤皇芝,可也不失为天资横溢之人。倘若习得一二门奇功绝艺,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一时之间,他竟是动了惜才之念,直觉得任由这少年在江湖上自生自灭,于心不忍,于心有愧。

但听得身后数声唿哨,污言秽语不绝于耳,群豪纷纷掉转身来,吊靴鬼一般地又追了过来。聂清臣心里更是七上八下,顿时惶惶如丧家之犬,急急似漏网之鱼,脚下奔得更是急了。

他不懂武功,更不懂轻功,全凭一身恢宏无匹的内家真元,支撑着他狂奔不已。所幸他内息绵长,生生不休,这一路来翻山越岭,亡命逃窜,脚下速度竟是未曾缓得半分。

厉天行心念一动,附耳上前,将魔教圣典《彻尽万法根源智经》中所记载的一篇轻功精要,尽数传了给他。此轻功出自《彻尽万法根源智经》中的虚月篇,隐含“虚月当空,花间独舞”之雅意,故名花间舞,最是魔教第一等虚无似妖、飘渺若仙的轻身功夫,倘若佐以清酒三杯,更是似癫似狂,如鬼如魅。

花间舞固然神乎其技,精妙绝伦,可厉天行这等大人物却是不屑研习之。盖因这门轻功,乃是上一代魔教大明尊,专为教中女子所创,本意便是一门续命保全的防身之功。厉天行传功之际,自然将这一节含糊隐过。

聂清臣真元充沛,习起武功来自然事半功倍。细细询问了功法中的几点不明之处后,便将这门奇功牢牢记在了心里。花间舞步伐飘逸,身法潇洒,更是甚得他风流自赏之心意,不由得他暗自窃喜不已。

当下依足心法功诀,聚气吐纳,提念纵身,初时有些别扭硌脚,但很快便习以为常,顿觉身法步伐均是轻盈了许多。相信日后将步法练得纯熟,持之纵横天下,世间又有几人能追得上他的步伐?

聂清臣喜不自胜,回头笑道:“小子何德何能,竟得前辈如此垂青?大恩不言谢,前辈有何吩咐,但说无妨。”厉天行冷笑道:“此刻我伤重难返,奄奄一息。你不妨让我吸干你的鲜血,借凤皇芝之灵力,令我涅槃重生。”

聂清臣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滚落一旁,慌忙稳住身形,继续向前狂掠。他心里犹如翻江倒海一般,诸多念头纷至沓来,脸上神色一变再变,终于停下脚步,大声说道:“倘若不是前辈,我早已丧身在短松冈上。况且前辈还授我武功,便又多了一层师生之谊。哼,不过是一身鲜血,既然前辈疗伤需要,那就过来吸吧!要是我皱一皱眉头,那我……那我就不是英雄好汉!”

厉天行哈哈笑道:“好,既然你并无异议……”话犹未说完,却见聂清臣讪讪地接口说道:“前辈,这个……鲜血无需一次吸干吧?不不不,我不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我的意思是倘若不甚碍事,不如就隔几日吸食一回,无非将养时候拖长一些罢了……”

厉天行忍俊不禁,伸出右掌,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莞尔笑道:“傻小子,短松冈上我推你入钟,确然存心不良,传你两门功夫,也算是将功抵过,咱俩互不相欠。至于我的伤势,并无大碍,将养几日也便是了,何需吸你鲜血?倒是我那故人之子,还需你多多担待。”

聂清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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