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后排的两人总算解决了自己的事时,荼蘼忽然听到前排魂香和绒雪正在小声交谈着。

“你看那个孩子,cos德克萨斯绝对超像!”魂香的声音,即使被她极力压制住了,那种小疯子似的兴奋却一分未减。

绒雪虽然也同样对蓝钟充满兴趣,但她比起魂香,还是保持着自己的那份矜持和礼貌。

“人家看起来不是御宅族就想着让人家cos也太失礼了吧?再说,拉普兰德在哪里呢?”

“你们在说些什么呢?”荼蘼凑了过来,朝两人眨了眨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们。

那两人看向荼蘼,像是被接在了同一根高压线上,不约而同地触电般呆了两秒。

“?”荼蘼尴尬又无辜地看着她们,心中谜之感觉到一团不详的迷尘笼上心头。

魂香抬起右手,把嘴一遮,神神秘秘地小声对绒雪说:

“这不就有一只拉普兰德吗?”

绒雪抬起左手,用着同样神神秘秘的声音说:

“连假发和美瞳都不用,太像了。”。

“我都听到了哦……”荼蘼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看着遮遮掩掩的两人,“虽说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肯定又在做坏事了对吧?”

那两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看了荼蘼一眼。

刚把视线移到荼蘼的脸上,两人就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绒雪还只是捂着嘴,没有笑出声来,她笑起来很少发出声音,是标准的“用鼻子笑”派,比起魂香豪迈地开怀大笑,属实淑女不少。

这种让人会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的笑着实不让人舒服,甚至会让人心里痒痒的。

“你们笑什么?”荼蘼“和善”地看着两人,把手指关节按得咔咔响。

魂香立刻装出一副正经脸,清了清嗓子,故意用不标准的发音答道: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荼蘼也不管别的了,索性陪她们把这个梗玩到底。

“什么高兴的事情?”荼蘼瘫了瘫手,轻挑了一下眉毛。

“我发现蓝钟同学很适合玩cosplay。”

绒雪笑倒在了桌上。

“你又笑什么?”荼蘼继续接下去问。

“我也发现蓝钟同学很适合玩cosplay。”绒雪的声音,即使是带着笑意,也是那样华贵动人。

“你们要她cos的……就是你们刚才说的拉普兰德?”

“对对对……哈哈哈哈……”也许词是她们为了顺应原剧情说的,但笑是她们发自内心的想笑。

绒雪好不容易止住了笑,一边擦着眼角笑出来的眼泪,一边勉强答道:

“嗯……不是,我们想让她cos的是德克萨斯,拉普兰德是你。”

“我再……”荼蘼刚想伸手像原作一样大力地敲桌子,忽然间,她的余光瞟到了什么,就像是在夏夜的田间偶然抬头,瞥见那极天落下的流星。

她刹住了即将敲在桌上的手。

“……我再重申一遍!我没在开玩笑!”

荼蘼的声音在中间突然轻了下去,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不协调,魂香和绒雪心里感到十分奇怪。

魂香虽然还在继续演着,但她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了:

“是是是……”

她甚至把笑给忘了,那双小眼睛全神贯注不断在荼蘼身上打量着,惹得荼蘼有点不舒服。

“喂!”荼蘼借着这声剧情中的大吼,有意地提醒着魂香,“你的视线让我心里毛毛的!不要这么看着人家!”。

谁知道魂香竟像没听到一样,盯得反而更紧了,甚至连玩梗都忘记了,只是不负责任地“嗯”了几声,谁都听得出来这是敷衍。

“你要干什么啦?”荼蘼整个人泄气地瘫了下来,幽怨的小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魂香,“莫名其妙的。”

“啊!抱歉抱歉~”魂香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只是有点好奇你刚才为什么声音突然轻了,害怕你又身上哪里被桌子割到了……看来没有呢!”

荼蘼的桌子是全班最差劲的一张,总共有三处铁皮撬开,在站起身来或是伸手拿书时随时有可能割到大腿或手指。

绒雪端着下巴,眼神紧紧盯着荼蘼,问道:“或者是又突然肚子痛什么的,刚才你为什么突然那么神神道道的啊?”

“什么叫神神道道啊……”荼蘼无奈地笑了笑,闭上右眼,把一根纤细的食指放在嘴唇前,比出一个“嘘”的手势,指了指身边的人。

绒雪和魂香将视线一转,目光顿时柔和下来,似带着茶花香的清风拂过。

蓝钟正趴在桌子上,像一只圣诞节深夜的小猫,静静地熟睡着。

几乎听不到她微弱而又均匀的呼吸声,只能看到她安然合上的眼眸和红扑扑的脸颊。

也许,她正邂逅最绮丽的梦。

荼蘼解下自己的围巾,轻轻铺在蓝钟凉凉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