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自处,我不敢深想下去,寒夜中,微弱的烛光倒影出我同他的身影。

他浅笑着,左手拂过我的脑袋,右手塞给我一样东西,那个是,玉牌牌……

是同四皇子相差不多的牌子,只是上面刻着的字是齐。

“两日后,酉时之前,倘若没有见到我,你就走,可以回祁国,如果你仍远远留在鄞国,这个东西可保你平安,拿到鄞州任意酒肆给哪里的掌柜看,他们自会听从你的调遣

你亦可找一富家公子嫁了,一生安乐,。”

他微微俯身,左手捧着我的脸,认真的同我说,原来他竟是没有把握的吗……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器,一同塞给我,我仔细瞧着手中那枚小小的普通的坠子,那是上元节那天他从我那拿去的坠子,他还留着……

哽咽的有些说不出话,他微微笑了笑,环住我的身子将我抱在怀里

“我逗你的,不会有事的。“

他轻声说着,话中尽是苦涩之意,我不晓得在他怀中哭了多久,沉沉睡去,再醒来时已经是次日清晨,韩齐不在身边,我自帐外寻了他许久,也不见他,帐外的士兵少了许多,我焦急的拦住一位,脱口

“这位……兄弟,你可知三殿下在何处……”

他冲我笑了笑,吊儿郎当的回答

“您这是刚来的吧,瞧见那边的烽火没,在那边。”

我有些惊愕,只间远处已经燃起了浓浓的黑烟,战鼓敲响,我侧脸瞧他,眼中满是惊诧

“不是明日吗?”

韩齐明明告诉我明日才是大战之日,为什么他要骗我。

那人奇怪的瞧着我,脸上尽是不屑,冷冷的说

“兄弟,你别给脸不要,小爷我见你是个逃兵已经没说什么了。你竟恬不知耻的问我何时上战场,这军营里谁不知道大战乃是今日……“

没等他说完,我已奋力朝硝烟处冲去,他还不能死,他还没有履行陈诺怎么可以就这样去送死!

我朝着远处战火的方向行了一日,心中焦急难耐,却不知如今的战况如何了,只能没命的跑,只求他能活下去。

渐渐的天空开始下起雨,同我幼时的雨水味道相差无几,只是略微带了些血腥味,不知道跑了多久,浑身已经湿透了,脚上也渐渐无力起来,只能维持简单的步行。

待我赶到时,已经是第二日的黄昏,战争已经结束了,那片荒芜的土地上,浸满了鲜血,分不清是祁国的将士还是鄞国的勇士。

密密麻麻的躺在冰冷潮湿的地上,有的早已面目非,有的已然残缺破败,残垣断壁上横七竖八的悬挂着尸体,大多数,都是身着甲胄的鄞国士兵。

我自泥泞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将那些横插在士兵身体上的箭拔下,至少那样他们不会如此难堪,可是无论如何也寻不见韩齐的身影。

我找了许久,天上的雨早已倾盆,清洗着这弥漫着硝烟的战场,洗涤着那些血迹斑斑的尸体,还有我不久前才见过的太子韩傅,他满面是血,的仰躺在地上,脸上惊恐之色绝望而骇人。

肚子已被人横刀抛开,早已没了生气。我无助的瞧着整片战场,鲜红的大地映照着整片天空,而我居然在庆幸自己没有找到韩齐。

心中却渐渐悲凉,原来自己是那么自私,那么的丑恶。天色渐渐暗下。雨却不见停歇,安静的让人害怕,入眼皆是无尽的躯壳。

慢慢走出这片尸骸遍野的雪地,寻一处无人之地坐下,静静等待着白昼的降临,便再去其中寻人,手中紧紧攥着韩齐给的早已被鲜血染红的玉牌,心中祈祷他平安。

倚在一棵树下沉沉的睡了一夜,那夜极寒冷,梦中唯有无尽的尸骸,和惨痛的哭泣。

睁眼时天空盘旋着数只秃鹫,挥动着翅膀正虎视眈眈的俯瞰大地的一切,我强撑的浑身的不适从地上爬起,必须要赶在秃鹫之前找到韩齐。

我拼命支撑起身子,周身疼痛的厉害,瞥头却瞧见地上的血迹,朝着树林中延伸,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是韩齐,他一定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