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时候我都是极佩服韩齐的,比如就几日功夫鄞州城上上下下,百姓口中皆流传着一句话

“尘翎已死,天下太平,奸佞横行,冤作白衣,人心惶惶,安道天下太平焉?”

我虽不通书墨,但亦是知道其中大抵亦是说君王昏庸,诬陷两家百姓为鬼王,定然是身边奸佞作祟,而那奸佞是谁,我就尚未可知了。

“公主,奴才已经向敬事房那边打过招呼了,今夜便可前去探望,绝不会有人打扰。”

王来俯着身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尖着嗓子同我咬耳,我点点头道

“我今日有要紧事需得见见阿福,剩下的事就拜托你了。”

王来笑着,眼珠在眼睛里直转悠,一副精明的模样,细着嗓子道

“公主这说的哪的话,我王来生是您的狗,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话毕冲我一笑。虽然我知他绝不是能为我所用之人,但彼时我在宫中实在是无人可用了,想着他大约也并无坏心思,也并未多想。

敬事房自古以来便是审讯犯人的地方,里面杀戮无数,惨叫声终年不绝。

鄞国最为残酷的七十二套刑法,相传无人能撑过三套,不是受不住刑法招供,便是撑不住,被慢慢折磨致死了。

阿福被关在那种地方,我是无论如何也要拼劲力去看一眼的。

入夜之时,我换了一身轻便的夜行衣,方便我于宫中行走,幼青想要跟我一同去,被我拦了下来,这事若是被发现,轻则一顿板子,重则杀头的大罪。

因此,我只让阿羽在不远处跟着,若有情况便提前来禀我。

阿羽一席黑衣站在敬事房门外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远眺整个皇宫,目力可及甚远。

他轻轻倚在树干上,脚踩一根粗壮的树枝,身轻如燕毫不费力的眺望远处,向我比了个手势。

一路上的守卫应该都被王来支开了,因此我进入敬事房时并无许多守卫。

刚入门,一股恶臭便迎面而来,一股辛辣的酒香味混合着腥甜的鲜血味,还有说不清的排泄物的恶臭味,让人忍不住作呕。

我轻捂住口鼻,轻手轻脚的进入,才入内,便是四周高耸的墙面,只余一条狭窄的道路供人行走。

没走多久便瞧见那些占满鲜血的器具,冷冰冰的屹立在一旁,上面还不时滴下鲜血,四周都是牢笼,里面的人各个披头散发,体无完肤。

身上鞭子抽打过的痕迹,烙铁灼烧过的痕迹,指节断裂的痕迹,脸上刀伤的痕迹,新伤旧伤一齐布满了整个躯体。

而那些人身着的囚服,无一是完整的,单薄的一片挂在身上,浸满了血迹,身侧摆着吃净的搜饭,叫人连连作呕。

“救我!求你救我,放我走!”

我闻声向左侧牢笼中的人看去,那人狰狞的可怕,奄奄一息沙哑着嗓子吼道,嘴里布满鲜血,猝然看去,竟是没有舌头。

我蹲下身,将自己塞在怀里的馍馍分给他一片,他立时抓住我的裙摆,不停的撕扯。我想惊呼,但唯恐唤来守卫将我拿住。

我强忍心中惊恐,只想快点离开,那人力气极大,两下便将我的裙摆扯烂,手中青色的衣料在他手中已经浸满了鲜血。

他仰头大笑起来,声音沙哑刺耳,他猛地将布料塞进口中咽了下去。

我惊恐的不能自已,只想快点找到阿福,过了好几个岔道口,就如同一个迷宫似的将人困在其中。

我脚下生风,慢跑起来,口中轻生唤着

“阿福!阿福!”

却忽然有一人抓住我的裙带,他乌黑的手自铁栏中深处,死死抓紧我的腰带不肯松手,嘴里念到

“我是阿福,我是。”

我侧身去看他,却哪里是阿福,这个人已然少了一只手臂,断臂处还在不停的渗着鲜血。

他一用力将我整个人拉了过去,我的后背紧贴着牢笼,那人的右手顺势掐住我的脖子,我疼得难受,奋力挣扎开。

好在他只有一只手,并不能将我困住,我知觉自己要窒息一般,眼泪不争气的挂在眶中,再找不到他,时间就来不及了。

“公主?”

一声音叫住我,我含泪回头瞧去,阿福被人绑在柱子上,身上的铁链通红一片,此刻还泛着余温。

“阿福!”

我跑过去抱住他,探查他身上的伤势,他眼里含着泪,结结巴巴的道

“阿福……强壮!”

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痛苦出声,他身上是鞭子抽打的痕迹,那些人不敢对阿福使用重刑,只能不停的折磨他。

“阿福你等一下,我把你放下来。”

我伸手去碰触阿福身上的铁链,确是猛地一惊,只听得阿福大叫

“不!”

但为时已晚,我手触碰到铁链的那一瞬间,只觉整个手都要被吞噬一般,灼烧感让我的手臂猛地一缩。

铁链碰触到我手掌的那一刻发出嘶嘶的灼烧声,我才瞧见,铁链之下阿福的皮肤早已焦黑一片。

我再也顾不得许多,撕扯下袖摆套在手上便去拉扯那链子,那丝绸接触到铁链的瞬间就开始萎缩燃烧起来,我耳中轰鸣一片,只听得阿福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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