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弘肇性子直来直去,打仗也毫不拖泥带水,第二天一早就带着武节左厢的马军绝尘而去。

被落在后面的奉国步军无奈之下也只好继续加速行军,所幸一路上天气不错,代州又不算太远,经过两日急行,总算赶到了代州城下。

代州地形从总体上看,应是一条自东北向西南延伸的狭窄平原走廊,其北面是恒山山脉,东边则是太行北段的五台山,地势极为险要。而代州就位于这条走廊的中心,自从中原失去云蔚朔三州后,代州城就成为镇守河东北边的门户之地,因而位置十分重要。

大军刚在代州城扎下行营后,史弘肇就开始了战役布置:先命奉国军先行打下代州北面的雁门关,等武节右厢的步军赶到后再一同向代州城发起总攻。

雁门关在历史上赫赫有名,对于郭信来说自然也不陌生。他知道在行将不远的未来,宋人就会在这和契丹人上演很长一段时间的拉锯战,尤其杨家将更是因雁门关而在华夏家喻户晓——只是不知道杨业此时在何处。

这倒给郭信提了个醒,他对此时的名臣名将知道的极少,而杨业正是其中自己认识不多的几个,回头有必要去打听打听杨业的下落。

汉军斥候早前已经打探到雁门关虚实,因年前刘崇受刘知远召令,集结了北面各州县的精兵南下,因而代州城里本来就不剩下多少戍军,显然更没多少的兵力可以分去雁门关把守。

于是在代州城下短暂修整一夜后,奉国军都指挥使解晖就点了左右两个指挥共千余人往雁门关进发。郭信所在的左指挥正是其中之一。

前往雁门关的谷道极为狭隘,最窄处郭信目测估计只有五十米……难怪这些关隘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说法,这样的地形根本没法调动大军作战。

雁门关据代州城仅有四十里地,大军行过大半日后就已经能够望见关城的影子了。

郭信发现自己所处的汉军士气正高,个个摩拳擦掌,对即将到来的战事毫无畏惧之意。他也很快意识到,这不仅是北面行营的头一战,也会成为刘知远称帝以来汉军的首战……

主将解晖没贸然发动进攻,而是命各军在关城南面不远的驿馆暂时歇脚。没一会,郭信就接到命令,解晖传都将以上者前去议事。

驿馆大堂已经被征辟作了主将驻地,左右两个指挥十来个将头各自在两个指挥使的身后站定,解晖便说话了:“军中有出自代州的士卒,来这路上我已问过此地详情。”

说着解晖走到一张案前,示意几人也上前去。郭信等人见状不解,但还是都凑了上去围观。

只见解晖从腰间取下装水的牛皮囊子,往案角倒了一摊,接着就用指头蘸着水在桌案上开始比划。郭信马上就明白过来,解晖是在“绘制”作战地图。

果然解晖指着用水勾画出的“地图”示意道:“此处是雁门关城,此路是官道……我军眼下在这个位置。”

郭信看着桌上的水迹,心中若有所思:每个将领都有各自的风格,眼前的解晖显然就不像史弘肇用兵那么粗犷直接。

见众人都点头表示明白,解晖接着道:“眼下关城内叛军人马虽然不多,但此地两边林深难测,很易派小股人马设伏骚扰。”

一旁的王进挠了挠头:“是否末将带一部人马先去周边探明?”

解晖摇头:“如此太费力气,只需留守一都在此地,便可防叛军有伏兵断绝我军后路,此外,关城以北还有数个坞堡,其内也可能藏纳有少许叛军,众军攻城时要多加提防。”

解晖像是想起了两日前史弘肇的羞辱,咬紧牙关道:“此战时间紧迫,一天也拖延不得。传令!右指挥第五都在此地严守,没我号令不得擅动,其余诸军随我攻城!”

众将当即抱拳领命,耳边一片“得令”之声。

汉军很快就临近关城,到此处后地形才稍稍平整宽阔了些。汉军在关城外一字排开,郭信早已穿戴上甲胄,配好了腰刀弓箭,带着自己所属的第三都列好队形,等待着上面攻城的号令。

郭信望着眼前的关城,依稀可以看见垛堞后头走动的叛军影子。此战不仅是汉军的首战,更是他头一回上阵,让郭信颇有些紧张,胸膛里的心脏正难以抑制地澎湃跳动着。

不仅是郭信,人群也在躁动着。郭信迟迟等不到上头的命令,心中不由得有些惴惴。这种感觉让他想起赛跑,真正叫人紧张的时候其实不是进行时,而是起跑一刻前那漫长的等待。

郭信抬头看了看日头,估摸着已经到了申时,山中日头落得早,再过几个时辰天色就要渐渐黑下去了。

“意哥儿,你看!”身边的郭朴指着城头突然叫道。

熟悉的叫法让郭信回过神来,顺着郭朴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城头那几面亡国有日的“晋”字幡旗突然一个接一个地倒了下去,没多久里面的叛军又竖起一面大旗,上面竟赫赫是一个大写的“汉”字!

众军也注意到了城头的变化,顿时都哄闹吵嚷起来。

“城开了!”

“进关杀贼!”

郭信骑上马又耐心观望了一阵,不一会,远处关城的大门就从里面缓缓打开了。郭信见状也不禁有些难以置信: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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