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武开朝近二十年,除却北方外族一直骚扰不断,也算得上四海承平。

可自从前年老皇帝害了一次病后,非但朝中暗流涌动,就连东、西、南三面也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动作。而北地的铁骑更是变本加厉,愈发猖狂的袭扰北方。

到了去年,蛮军先后在天机城镇守雍凉、四皇子燕王所部虎踞的冀州碰壁之后,便将矛头对准了守备相对薄弱许多的青州。

于是,今年开春,朝中便收到了蛮人在幽州集结大军二十万的消息。瞬间,青州便成了举朝上下最为瞩目的地方。

如今青州战事吃紧,一场大战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打起来,朝廷自然急需一位能力、地位足够的大将前来坐镇。

这些消息,苏漫城早已知晓。然而,经过龙开甲刚才的一席话,他顿时将眼下青州局势和朝堂上的争斗联系在了一起。

四皇子燕王入京后一直不得出,显然是太子尚未掌握全局,不敢放虎归山的算计。而若是龙开甲的“通敌之论”为真,抛弃其他不说,可算得上一石三鸟的绝好算计。

管中窥豹,在这只见一斑的前提下,苏漫城平静的内心就已不寒而栗。

“现在明白了吧,我为何没有第一时间派人去寻找李宗贤,而是先稳住此地的局势?”

龙开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此番前来,明面上是太子与燕王争斗之余,被迫推上来的,但实际上最根本的原因是,我既不偏向太子,也不偏向燕王,被他们送到这里来的炮灰罢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临了临了,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只能说咱们的龙武朝危险了,青州之事还只是个开始……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只为了那个九五至尊的位子,那两位恐怕不知道还要使出多少手段……”

苏漫城顿时沉默。

对于此事,他自幼听得多了,当时还以为那只是说书人口中的历史,但是没想到现在正在见证了它的发生。

与龙开甲不同的是,他只是一个没落的世族子弟、小小的五品军中校尉,此事自然轮不到他来置喙,就更别提它的结局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唯一让他感慨的是,恐怕那远在金陵的不见硝烟的战火,恐怕会平白无故的牵连无数的将士和百姓。

“此事暂且不提了!”

龙开甲忽然回过神,将话题又转到了眼下。

“如今叫你过来,也是有些秘密的任务要交待给你。”

苏漫城点头应诺。

而龙开甲话说一半,像是又想到了什么,忽然问道:“昨日你在青州城……是去见一个老朋友吧?”

苏漫城闻言一惊,不由得迎向龙开甲要似笑非笑的目光。

只见他摆了摆手:“你不要骗我,我的先遣兵第一步就是潜入青州城打探状况,昨天城里的热闹场面我自然留意了下。当然,你也不用解释,或者替他求情……当年沈家虽仗着富有天下,不将皇家放在眼里,可沈弼做了多少事,我们这些老一辈还是看得见的!”

苏漫城见龙开甲语气平和,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罪人毕竟是罪人,哪怕这小子再怎么掩藏自己的身份,终究还是躲不过天威的处置!这十年来你出生入死,好不容易择去戴罪之身,切莫自误。”

苏漫城皱眉应到:“我与沈云自幼便一起长大,两人父母又情同兄妹,您此刻叫我勿要……”

龙开甲摆了摆手:“罢了!罢了!”

他仿佛知道苏漫城如何想的,很快便绕过了此事:“你们苏、沈两家的事情,我一个外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劝你万事不要涉足险境罢了!”

苏漫城不答。

龙开甲见他低头不理自己,忍不住打了个哈哈。不过,却在那几声干笑之余,眼里似乎闪过了一道异样神光。

“好吧,我来跟你讲讲……”

……

一个时辰之后。

当苏漫城从龙开甲的帐中出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背后竟然湿透了。不仅是因为待在龙开甲这个军中元老身边所感受到的压力,但最主要的原因则是,他直到今天才发现,这个看似从未涉及江湖的卸甲老将,居然能够知道那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其中自然就包括万宝楼。

“你此去青州城的第一件事,便是立即打探出万宝楼主事之人所在,再派人将他给我盯紧了!”

“这万宝楼乃是当年沈弼出资设立,表面上与沈家没有干系,却在背地里和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拿这个青州万宝楼来说吧!青州的万宝楼主营酒水,仅凭一个‘雪上霜’,便能独霸一州,几乎拦尽一州的酒业之财,你能说它的背景会如此简单?”

“当年,沈弼与燕王交厚,燕王又对沈家多有回护,难保早在十年前像万宝楼这样的地方就与燕王的势力有了勾通。眼下大战在即,不管燕王通敌的消息真假,也不管这个万宝楼有没有涉足皇家党争,我只希望能够将一切不利于青州防线的隐患都给控制起来!”

在得知了这些秘辛之后,苏漫城不禁好奇,到底沈墨飞突然现身青州是不是也和此事相关?

可惜,这个答案他还无法求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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