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阳并没有逃出去,他刚出了长安城门便被羽林军追上,押解回城。皇帝为了澄清这件事,将他交予三司会审。

方阳对于谋刺长沙王之事供认不讳,是他暗暗地差人监视长沙王动向,也是他安排的刺客,行刺的目的就是为了方家一族报仇。

他在审判现场大骂樊崇,说他当初投奔青州军时,樊崇答应了会助他复仇,可是等到进了长安,樊崇便将许诺抛在脑后,他只有自已动手,可惜时运不济,未能得手。

樊崇得知后大怒,他一直待方阳如上宾,对他信任有加,没想到方阳竟如此对他。他已助方阳推翻了更始皇帝,至于刘玄的生死,在于建世皇帝,与他何干?方阳如此怪他,竟当着众人的面辱骂他,简直岂有此理。

樊桃花道:“父亲,您错怪方先生了,他明着是在骂你,其实是在帮你。”

“他把我骂成这样,还帮我,桃花你是不是糊涂了?”

“你才是真糊涂!”樊桃花道:“方阳是你府中的家丞,他有罪,你也脱不了干系,甚至很多人怀疑你也参予此事,听说有个唐御史一直在追问方先生是受谁主使,你说他是指谁?”

“我怎么能。。。这个姓唐的真是混蛋!”

“方先生当众骂你,正是要脱了你的干系,方先生用心良苦,可是父亲却并不领情。”

“这么说他是为了我好?”

“也不是为了你,或许是为了他的儿子,他还指望着你帮他照顾儿子呢!这可是他方家唯一留下来的独苗。”

方家当年因为方阳的兄长方望扶立孺子婴,起兵造反,被刘玄灭了族。只有方阳侥幸逃了出来,投靠了樊崇,之后他又娶了妻,生下一个儿子,如今刚满三岁,就养在樊崇的府中。

樊崇沉默了半晌,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儿。方先生是聪明人,竟想到这样的主意为我脱罪。唉!可惜!”

樊崇嗟叹半晌,又道:“方先生以后事相托,是信得过我樊崇,我樊崇不才,一定会将他的儿子养大成人。”

樊桃花道:“这得先看陛下的意思,看他是不是罪止方先生一人,不再累及其家人。”

“方先生行刺事出有因,他为父母兄弟报仇,何罪之有?何况那刘玄又没伤着半根毫毛,以方先生一人抵罪还不够,怎么还要难为他的孩子?”

樊崇说着霍地站起,“我去跟皇上说!他不能让方先生绝后!”

“父亲!”樊桃花拦住了他,“您如今哪都不能去!不仅不能去求情,反而要上书请罪,自请责罚。”

方阳的案子没多久就定了下来,事情很清楚,没什么政治背景,也没什么阴谋,完是方阳的个人复仇行为。

当然,主张赦免方阳的以赤眉系将领为首,方阳当时作为军中少见有学问的人,是受到了广泛尊敬的,而他这个人貌似人缘还不错,有许多人为他上书鸣冤。

三司的主张是依法处理,如果孝道可以用来作为杀人的理由,那么这世上将充斥仇杀,国家法律威信将荡然无存。

他们这些专业搞法律的人情味要少了许多,三司会审的结论是应判腰斩,上报给皇帝后,皇帝表示支持法办的决定,但是他御笔一挥,将腰斩改为斩首。

作为现代人,刘钰觉得腰斩这种死法太不人道了,这种不人道的刑罚居然持续了几千年,直到雍正年间,最后一个腰斩的犯人被斩后,迟迟没有断气,他用手蘸着自己的血,在地上连着写了七个“惨”字,这番惨烈情景触动了雍正皇帝,他彻底废除了这项刑罚。

刘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旨取消腰斩之刑,把这项刑罚提前送进了历史的垃圾堆。这件事又为他赢得了广泛的赞誉,皇帝仁德的名声越发响亮了。

此事并没有罪及家人,方阳安心地走上东市受刑。

他的死赢得了许多人的同情,有相当多的人为他鸣不平,因为大汉有复仇杀人而脱罪的先例,只是方阳运气差了点,遇到讲究法制的建世皇帝。

“方阳死得不冤!”皇帝说道:“他与方望造反时,就该料到家被杀的结局,这就是方家兄弟的一场豪赌,赢了则飞黄腾达,方氏族鸡犬升天,输了自然是身死族灭。愿赌服输,没什么可说的。若是他们赢了,恐怕被灭族的就是更始皇帝了!刘玄灭了方家,是依照国家法令,并没有错。”

不知不觉中,刘钰已经习惯于从皇帝的角度思考问题,这就是所谓的屁股决定脑袋。

事情尚有余波,唐御史弹劾樊崇,说他管教不严,致使家丞犯罪,应当严惩,他建议将朱虚侯樊崇废为庶人。

皇帝将他的奏章压了下来,并找了个理由,将他调到外任,省得一天总在朝中给皇帝出难题。

好在樊崇在皇后的劝说下终于想开了,上书自陈其罪,请求皇帝处置。皇帝将樊崇的奏书在朝堂上公开,并说朱虚侯有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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