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好痛!

浮浮沉沉间,苏阮只觉浑身火辣辣的痛。

耳边传来嘤嘤啼哭的声音,幼兽般尖尖细细,忽远忽近,似有若无。

“呜呜呜,老爷好偏心!”

“崔家的婚事,老爷自己都说配不上小姐,既然配不上,为什么不同意小姐退婚?这不是明摆着让小姐以后嫁过去吃苦?”

“这要是换成大小姐和二小姐,老爷肯定早就退了!”

“小姐因为气不过,这才假装上吊想让老爷怜惜一下,老爷不但不心疼,还将小姐打成这样,真是好狠心!”

“呜呜呜,小姐太可怜了!”

那哭声断断续续,苏阮脑子里一阵尖锐的刺痛,缓缓睁开眼。

她发现自己趴在床上,浅粉色绣着莲叶的枕头贴着她的脸,喉咙处和背上如被火烧。

光灿灿的阳光从半开的窗子里照进来,微小的灰尘在空中飞舞,朦朦胧胧的,有种不真实感。

“小姐,你醒了!?”一双温暖柔软的小手,小心翼翼地抓住她的胳膊,细嫩的嗓音惊喜不己。

苏阮眼角余光看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小脸,一时恍惚,“杏雨?”

杏雨小嘴一扁哭得更凶了,“小姐,老爷不同意退婚,咱们再想办法就是,干嘛玩上吊,差点没被老爷打死,吓死杏雨了!呜呜~”

退婚?上吊?挨打?

脑袋突然又剧烈地痛起来,意识如潮水般涌进来,苏阮忍着痛愣了好一会后,终于反应过来。

原来她重生了。

重生在十二岁这一年!

重生在继母柳明卿怂恿她上吊退婚,被自小厌恶她的父亲苏瑞安打了一顿的这一天!

回想前世种种,苏阮心潮澎湃,悲喜交加,好一会才慢慢平复下来。

“杏雨别哭了,现在什么情况?”

杏雨用手背往脸上胡乱一抹,抽噎着道:“与崔家退婚的事,夫人正在劝老爷。”

“小姐,不管老爷同不同意,小姐都别难过,也别再做傻事了,好不好?”

杏雨生气道:“老爷根本不在乎小姐的死活!”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做傻事了。”

苏阮异常平静道:“杏雨,扶我过去看看。”

——

拂柳院。

苏瑞安满脸阴沉地坐在掉了漆的罗汉榻上,纤弱娇美的苏夫人柳明卿,往他手中塞了一杯茶,长叹口气后温温柔柔地开了口。

“老爷,这事是阮阮不对,但她终归是您的亲生女儿。既然她死活要退婚,您不如同意了吧,真要有个三长两短,您不得心疼死?”

苏瑞安还真不心疼,但这话他不会说出口,冷哼道:“崔家落没,崔湛父母双亡,一介武夫,是配她不上!但这门亲事是死去的阿爹为她定下的,轮不到她反悔!否则外人定会说我崔家嫌贫爱富,背信弃义!”

他在这贫穷的临县当了六年知县,就等着年底考核后,明年能挪个位。

苏家没什么后台,高升苏瑞安不敢想,但是换个富裕些的县还是有机会的。

可是若退亲一事传开,在上官那里留下不好的名声,那挪位的机会就渺茫了。

“这婚,我绝不同意退!”

“老爷先喝盏茶消消气。”柳明卿柔声安抚。

待苏瑞安气冲冲喝了茶,柳明卿接过茶盏,看了眼苏瑞安的面色后道:“老爷,可否听我再说最后两句?”

“说!”

“咱们苏家和崔家都不是本地人,崔家来这讨生活不过一两个月,没人知道两家有婚约。只要咱们两家不往外传,这退婚一事,便传不到别人的耳朵里。”

柳明卿柔声细语,“阮阮模样随她生母,生得极好,日后老爷您高升,再为她寻个门当户对的夫君,阮阮定会对您感激不尽。”

“只要安抚好了那崔公子,这事便能圆满解决,既如了阮阮的意,也不会影响苏家名声。”

苏瑞安左右手搭在一起,右手食指敲了敲左手手背,熟知他品性习惯的人都知道,苏瑞安这是听进去了。

只要他一同意,这婚事,就会如前世一般退掉!

苏阮来到正厅外,正好听到柳明卿这番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

前世苏阮不懂,只觉得柳明卿虽是继母,却如生母般处处为她考虑。

但今世的苏阮明白,柳明卿这番话,换个意思就是:阮阮模样生得好,日后用她的婚事攀个高枝,老爷您也能步步高升,浪费在崔家太可惜了!

前世的柳明卿后来也真的这么做了,在怂恿苏阮退婚后不到两个月,就为了苏瑞安的前程,将她送到了六十岁的知府大人的床上!

苏阮嘴角扯了个嘲讽的冷笑,在苏瑞安正要开口同意时,走上前娇娇柔柔地行礼,“父亲……”

苏瑞安看到苏阮,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蹭的又上来了,他重重一拍扶手,怒喝着打断,“谁准你来的!?滚回去!”

“老爷,有话好好说,阮阮年纪还小,别吓着她了。”

柳明卿连忙出声安抚,见苏瑞安冷哼一声将头扭过一边后,站起来去扶苏阮。她一眼看到苏阮脖子上的红痕,心疼道:

“阮阮,你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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