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有别,唯真心可破。

闻英随闻瑞川归家,胡千城紧跟其后,亦步亦趋,哪怕闻瑞川都快要不顾教养将不喜摆在了明面上。

这日,胡千城又来闻府拜访,听到管家禀报的闻瑞川险些一把扔了毛笔,黑着脸道:“人呢?请过来!”

他宁愿自己面对胡千城那张不讨人喜欢的脸,也不愿意让他去见自家乖乖女儿。

管家小心看了他一眼,低声道:“夫人将胡公子请去了。”

闻瑞川:“……”

他磨了磨牙,不确定道:“夫人不会喜欢那小子的,对吧?”

管家没给他答案,那不会是他想听的。

闻瑞川最终还是没坐下去,扔了笔,推门出去,直奔后院,希望自己到的时候能看到夫人在教训那小子。

但人生常常事与愿违,和闻瑞川别扭的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微妙心思相反,闻夫人对帮助过闻英的胡千城态度很好,感激他曾帮助自家女儿,又欢喜他的人品相貌,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闻夫人便亲切地唤他“城哥儿”。

闻瑞川:“……”

他暴躁又气愤。

不顾身份,闻瑞川狠狠瞪了胡千城,方才落座,将夫人的注意力吸引走:“夫人今日的药可用了?”

闻夫人不太好意思在小辈面前如此亲昵,敷衍的回答了一声,便提醒他不要忽视客人:“城哥儿来了。”

闻瑞川额头青筋猛地跳动了一下,皮笑肉难笑:“是胡公子啊。”

胡千城恭敬行礼:“千城见过闻大人。”

闻瑞川还没说话,闻夫人便不满道:“怎么如此生疏?喊什么大人,叫一声伯伯即可,还有你,叫什么胡公子,看把城哥儿给吓的。”

闻瑞川无奈极了:“夫人……”

他并不知闻夫人内心的恐慌与庆幸,女儿漂泊在外足有五载,闻夫人无时不刻不再担忧女儿孤独困苦,甚至流落到那些她不敢深想的地方,深夜难眠,闻夫人脑海里都是女儿眼含血泪的模样,一声声在哭诉自己过得是如何凄惨,质问她为何还不去寻她。

当得知女儿这几年没少受到胡千城帮助后,闻夫人的内心被无尽的感激淹没,她庆幸女儿在外并非孤苦无依,还有人对她施以援手。

单凭这一点,就足够闻夫人对胡千城抱有十二分的善意了,再加上他外表俊秀,言谈举止无不妥帖,闻夫人对他的好感直接升到百分,此时此刻,连闻瑞川站在她面前都无法夺去胡千城的光芒。

察觉到这点的闻瑞川对胡千城怒目而视,在闻夫人发现之前才装模作样道:“胡公子今日是来请教课业的?与我去前院吧,闻某定然倾囊相授。”

这次脸色不好的换成了胡千城,胡千城活了几百年,第一次发觉原来凡人也有那么难学的东西,那些诗啊书啊什么的,胡千城每一个字都不难认得,却难以理解它们组合在一起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怎么能看出更深层次的隐晦感情。

简而言之,胡千城在凡人课业的上的成绩——一塌糊涂。

这也是闻瑞川对胡千城很不满的一点。

他的女儿怎么能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男人呢?哪怕他帮过闻英也不行。

这些日子便是未来翁婿二人互相伤害的过程。

胡千城连忙否认,道:“晚辈此来另有要事。”

绝口不提课业。

闻瑞川刚想冷笑,闻夫人已经关切询问:“是何事?可是需要我们帮忙。”

胡千城俊脸微红,起身离座,闻瑞川刚觉不妙,正要阻止,胡千城已经干脆利落地撩袍下跪,声音清朗:”晚辈心悦闻姑娘,祈求二位长辈下嫁明珠,晚辈必将一辈子珍之重之,绝不辜负,敢请苍天见证,若有违背,五雷轰顶,魂飞魄散!”

环佩相击的声音清脆悦耳,闻英疾步赶来,却还是没来得及阻拦,怒道:”你疯了!”

对凡人来说誓言不一定会应验,但对踏上修途的妖精而言,誓言如何,未来就如何,若有违背,天道绝不含糊,百分百照着执行。

五雷轰顶,魂飞魄散,再没有比这还要重的誓言了。

胡千城对她一笑,含情脉脉,柔情蜜意,郑重道:“我之心意,一如誓言。”

他所言,全然发自内心,没有一丝一毫掺假。

“我知道,”闻英慢慢沉默下来,回了他一笑,转身跪在他身侧,对父母道:“爹娘,女儿不孝。”

她的态度不言而喻。

闻瑞川头疼地扶额,看得牙疼心也疼:“快起来,你跪什么跪!”

闻夫人先不乐意了:“你凶孩子干什么,英儿是娇娇女儿,你有本事到外面厉害去。”

闻瑞川头更疼了:“夫人……”

闻夫人哼了一声,先去拉了女儿起来,又命人将胡千城也扶起来,好声好气道:“你的心意我们看到了,只是英儿刚归家,我们夫妻舍不得这么快就把她嫁出去。”

“嫁什么嫁?!不嫁!”闻瑞川一听到嫁不嫁字就炸了,“她才多大!”

京城贵女拖到十七八岁才成亲的都有,寿阳长公主更是被先帝留到二十岁方才下降,他的女儿比不上长公主,但起码也要到十七岁再开始议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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