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红茹这话当然是实话。

宁州城对她来说,是人生地不熟。

而她的个性本身也不是那种能够和谁都热络的起来的人。

来到宁州城的这一个多月来。

她接触最多的也就是洛娘子食行那边了。

即使是洛娘子食行那边,她去的次数也不过就那么三四次。

“去去,就算是洛家也去去看呢。”苏夫人轻轻道。

“可是,姨母,我听下人们说,咱们苏家和洛家的关系不太好。”

“唉,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不过,都是同行。有点竞争罢了。事实上,你姨夫和洛老板之间也没有什么矛盾。

现在,为了你的将来。更不能有矛盾了。”

陶红茹点点头,“那我没事就去走动走动。”

“还有啊,红茹,辛婆婆的身体怎么样了?”

“不好。”陶红茹道:“今天早上起来看她的气色还是很虚弱。”

“唉,既然是这样啊,你就让翠翠多多照顾她就是了。再一个麽。她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也先不要告诉她,不要她为你操心。”

“嗯,姨母说得对。”

“好了,你来我这坐了大半天了,你也回去歇歇吧。”

“好,明天我再来拜见姨母。”陶红茹对苏夫人深深福了一福,方才走了出去。

外面,苏飞鸢已经不耍鞭子了,在台阶上坐着吃蜜饯。

陶红茹小心翼翼从她身边走过,走出了这个院门。

苏飞鸢看着她走了,跳了起来,回了苏夫人的面前,“娘!她走啦!”

“嗯。”

苏夫人靠在椅子上,拿着一张团扇轻轻的扇风,眸中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苏飞鸢笑嘻嘻的,“娘,她刚刚大哭了一场吧?我都听见了。”

“是啊。哭得很可怜。”

“哼,她太软弱了,就知道哭哭哭。”

“行了,你不软弱,你厉害行了吧?”

“本来嘛,我就是厉害!”

苏夫人宠爱的笑了笑,拉过苏飞鸢坐在自己的腿上,“丫头啊,其实。红茹也很可怜。”

“可怜?”

“对啊。”苏夫人喃喃,“其实每一个女人都很可怜,这个世道对女人没有公平过。”

苏飞鸢听得似懂非懂,“娘,你在说什么呢?”

“好了,你不懂那就算了,等你长大了,你就都懂了。”苏夫人幽幽道:“今天,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哥飞洺,只有这样,你们将来才会过得好。”

苏飞鸢转了转眼珠,“娘,这些事跟陶红茹有什么关系啊?”

“因为。”苏夫人放低了声音。“她是我们手里的工具。”

“我知道,你跟爹说过,你要把陶红茹嫁给那个洛老板,来控制洛老板。”

“对。”

“可是,洛老板会喜欢红茹吗?”

苏夫人笑了,“其实红茹也很美,人很老实温柔,洛老板未必不喜欢。再则,就算不喜欢。呵呵——”

苏夫人说到后面,不继续说下去了,“算了。你还小,去玩吧。”

苏飞鸢点点头,“那我出去了。”

苏飞鸢一脸天真。蹦蹦跳跳似的跳出了门槛。

苏夫人缓缓站起来,看着院子里的苏飞鸢就像是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了起来,是一抹欢喜的弧度。

她的眼睛有些迷离。

似乎透过这重重大院看到了遥远的当年。

当年她十几岁的时候,也跟飞鸢一样,蹦蹦跳跳到处玩闹。

天真无邪,天也不怕地也不怕。

要是姐姐被谁欺负了,根本不用等大人来,她一个人就敢骂回去。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永远那样天真年轻。

直到后来,家道中落,姐姐嫁去了南边的巣州。

她则嫁来了北面的宁州。

那个时候,苏远成不过是开着一间小铺子的小小商贩。

但苏远成能说会道,又会哄着她开心。

所以她就想好了。这辈子就跟着苏远成,也是好好的一生。

苏远成想要把生意做大,她就把自己的嫁妆全部都拿出来帮他。

果然,苏远成越来越成功了,甚至把富盛都打垮,苏记成了宁州城里最大的点心铺子。

而她也从小小的苏袁氏变成人人尊重的苏夫人。

本以为可以一直可以美好下去。

却在一次逛街的时候。意外看见了苏远成的马车去别的女人的去处。

她现在都能想得起来,她跟踪到那宅院外,在墙角听着里面苏远成和别的女人调笑的声音,那种声音就像是一把生锈的剪刀在戳她的皮肉。

很疼,又很恶心。

她用了不少办法,终于把那个女人解决了。

可是赶走了这个,又来了那个。

一回一回,苏远成身边的女人就没有断过。

她哭也哭了,吵也吵了。

却得到苏远成不耐烦的责骂。

“你看看你,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

这句话是那样的刺耳,她来到了铜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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