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富,果敢擅斗,在回营待了许久,还只是个小小的伍长。

他早有去心,只是苦于平日无人同谋,如今有此机会,一个人又不敢单溜,便来怂恿赵当世。

赵当世知此人反复无常,平素里虽不信任,但也惜其能干。今日他不走,仅仅是怕落了单任人宰割,日后一旦得了机会,想来是绝对不会屈居自己一个名不副实的百户手下的。

眼下自己人数虽少,但好在身为马军,左右看看人手一匹马还是有的——毕竟是保命的家伙,每人的手里都紧紧攥着缰绳。

“敌势不明,我等暂不可轻动。左右逃窜的不过是些杂毛,千户的标兵去留未定,是走是战,权等来哥儿回来再说。”

他所说“标兵”便是千户手下的一干亲兵。这些流寇作战虽然多无章法,但军中却不乏原先服役明廷的营兵、守城军等,如王自用、马守应、罗汝才以至于这个侯大贵均是行伍出身,故而编制建制基本沿袭了官军兵制的那一套,偶有不同也万变不离其宗。

“也罢……”

赵当世发话,这些部下也只好乖乖受命。与其说他们听赵当世的话,倒不如讲他们都是老兵油子,深知脱离组织的祸害。陕西流寇云集,弱肉强食,强则合伙、弱则互并,一旦落单,不论遇上官军还是流寇,都只有死路一条。故此侯大贵没走,其他人也不敢走,何况自己手上还有马。

众人又等一会,看着不断后逃的袍泽,心中都是焦虑万分。中途还有几个逃命的想上来抢马,都被赵当世等人毫不犹豫地砍死。

好不容易等来了王来兴,还没等张口问,却见他隔老远便开始挥手,并扯嗓大呼:“千,千户死啦。小曹和姓白的抄上来了!走、快走!”

他才说完,众人便已经娴熟地飞身上马。“小曹”是参将曹变蛟,“姓白的”则是都司白广恩。此二人分别为援剿总兵曹文诏、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部下骁将,曾数次击败流寇,流寇闻名皆畏。

千户既死,自己手下寥寥数人,负隅顽抗没有任何意义。赵当世上了马,扭头去看王来兴。却见他忽地坠马,再看之下,竟是右臂上中了一箭。

“当家,走吧!”侯大贵见赵当世迟疑,急催道。他造反早,曾多次与曹文诏交战,深知此人骁悍。此次曹文诏复出,骁勇不减当年,他一想到此前的惨败,便怕得打颤。

“不成,我得去救他。”

赵当世一拍马,毫不迟疑地赶向王来兴那里。王来兴年纪虽小,却是自己身边唯一值得信赖的弟兄。赵当世不是薄情之人,不忍眼睁睁看着这个小伙伴从此离开自己。

“你等先走!”走前,赵当世抛下一句话。

两个手下闻言拨马就要走,侯大贵横梃一拦,冷冷道:“当家都没走,你俩没锤的货急着投胎咋的?”

这几个手下平时就畏惧侯大贵蛮狠,此刻心中虽怕官军怕得紧,面对眼露杀光的侯大贵,却也不敢说走就走,一干人便驻马朝赵当世那边望去。

再看王来兴中箭落马,不敢停顿。经验告诉他,背后不远定然有双贪婪的眼睛在盯着自己项上的首级。他连滚带爬地起来,望见赵当世纵马而来,挥起手边跑边叫:“当哥儿救我!”

话音方落,却见赵当世在马上举起木枪,龇牙睁目,大喝一声。伴随着喝声,木枪离手破空而出,从王来兴头顶掠过。

王来兴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距离后背十步远的地方,一名官军骑手急急勒马刹了步子——那木枪虽没有投中人或马,却恰好插在了马前一步,那马受了一惊,不顾骑手催逼,原地乱踏起来。

王来兴刚将头转回,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觉肚上一紧,自己整个人竟被赵当世从地上抄起来,也亏得他身小体轻,才能使飞马而过的赵当世一把成功。

赵当世将王来兴放在身前坐下,护着他俯下身来,脑后传来骂娘声,紧接着又呼啸着自后飞过几支羽箭。幸得运气好,几支箭都擦着赵当世的青衣过去。

侯大贵见状,招呼众人道:“走了!”

八人伏鞍,拼死赶马飞飙,任凭背后喊杀震天,只作不闻,唯听耳边风声呼呼,经久不绝。

七匹马狂奔至暮,直到左右寂静,只剩风声鸟鸣,才敢慢慢停下。

众人寻了一处水源,下马歇息。赵当世将王来兴扶到一树下,剥开衣服,查看右臂伤势。

侯大贵在溪边猛喝了几口水,又洗了把脸,转来王来兴这里,看了看伤口,对赵当世道:“当家,只是入肉,没甚大碍,拔了便是。”

赵当世点点头。王来兴中的这箭并未伤及臂中大脉,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众人都是刀头上讨生活,对于这种皮肉伤早已经见怪不怪,多少有些应对的经验。当下用燧石生了一堆火,赵当世取了短刀,放在火上炙烤一番,而后拣了一根木枝让王来兴咬着,自己用刀细细剐了伤口沿边的烂肉,并顺着箭镞入口,切了个小口子,最后慢慢将箭矢拔出。

王来兴年纪虽小,却颇为坚强,饶是疼的额头冒汗,也并未支吾一下。只是将嘴中木枝差些咬折。侯大贵在旁看着,笑着赞道:“来哥儿果然是条汉子,哥哥早前看错你了。”

王来兴吐了木枝,粗喘两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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