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仗局掌事太监刘真,今年三十八岁,瘦高个,长脸瘦腮,举人出身,是内廷有名的才子。

天启年他写诗骂魏忠贤,结果被魏忠贤弄进宫阉掉做了太监,后得曹化淳赏识,收他做了徒弟。

刘真来端敬殿,被东方芸拦住损得脸色涨红如猪血,却又发作不得,站那里期期艾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炷香后,见到朱慈烺出来,刘真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委屈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起来,老大一个人了怎么还哭鼻子了?”朱慈烺虽然没问原因,但也猜出肯定与东方芸有关了。

刘真跪地上说道,“奴婢委屈,在内廷中,都知道兵仗局是个大衙门,都知道兵仗局是有油水的衙门,但……也都知道奴婢刘真是历任掌事太监中最穷的一个。

各衙门分摊款项的时候,奴婢的兵仗局从不参与,也从没人因此说事,因为都知道奴婢拿不出钱来,即使逼迫奴婢也是没用的。”

“孤相信你,也信任你,所以才重用你,这点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奴婢是明白的。”

“孤从没怀疑过你,是吧?”

“奴婢是知道的。”

“那你还委屈什么?难道你会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欺负了?”朱慈烺笑着把他给扶了起来。

刘真道,“奴婢就是因为没法跟一个黄毛丫头生气,也不能自说清廉,所以才委屈。”

很明显,刘真不满意朱慈烺就这般放过了东方芸,朱慈烺思忖片刻,突然叹气道,“不仅你受她的气,本太子也一样如此。”

“殿下……”刘真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怎么会管不了一个黄毛丫头呢?

朱慈烺道,“她是孤的救命恩人,孤能做恩将仇报的事吗?受了她的气,也要笑脸陪着,孤与你一样,没法跟一个黄毛丫头生气。”

“这,这……”刘真心里叹气,这状是告不成了,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治黄毛丫头的意思。

朱慈烺也是头疼,东方芸什么都好,就是嘴不把门,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得罪了。

别看她是个财迷,嗜钱如命,但朱慈烺知道,她悄悄的把正本大药房并入东宫产业里了,时间都去过一个多月了,她都没提过。

刘振憋了半天,终于放下了东方芸损他的事情,叹气说道,“奴婢也有错,这次要的钱实在太多了,可……”

朱慈烺很诚恳地道,“这不是你的错,是孤的错,二十四衙门中孤只信任你,所以就把很多的事情都交给你去办了,你是整个东宫最忙碌的人!”

“殿下是真的这样看奴婢吗?奴婢就是累死也值了!”刘真感动地说道。

“当然了,你要的银子,孤是一分不少的都答应了,三日内就能到了兵仗局。”

刘振听了心里既高兴又惭愧,自己这么大的一个人了竟然跟一个黄毛丫头置气……

“奴婢丢人了,让殿下笑话了。”

朱慈烺挥手说道,“好了,不说这事了,等你走后,我会好好批评东方芸的。

现在赶紧汇报工作,孤太想知道了,你的兵仗局也太过重要了。”

刘真想了一会,把要汇报的事情顺序又在心中理了一遍,“奴婢已经请来了十七名弗朗机匠人,月底前还有一批神圣罗马帝国的匠人加入兵仗局。”

“太好了,一定要优待他们,对于他们的要求也尽量的满足。”朱慈烺很高兴,有了这些欧洲人,他新式燧发枪与火炮的生产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皇城内也有火炮厂,还是一个很有名的人负责,这个人就是神圣罗马帝国的汤若望。

朱慈烺之所以没用汤若望是因为这个人其实是个天文学家,他制造的红衣大炮其技术已经大大落后欧洲了。

刘真道,“自从天启六年王恭厂爆炸后,朝廷就对火器实行严格管控,太子殿下要的数量,兵仗局是无法完成的。

所以,奴婢才申请巨款,计划在西山建厂。同时把制铁厂也搬迁过去……”

“制铁厂?”朱慈烺打断他问道,“石灰制渣法实验成功了?”

刘真展颜笑道,“禀殿下,成了,一次就成了,奴婢还拿了一块精钢来,就在外面……”

实际是试验了一个多月才成功的,朱慈烺心里很清楚,但没必要点破他。

“快让人拿进来,孤要看看你们制造的精钢!”

金属冶炼是他上大学时候的专业,以前他觉得这专业对他是毫无用处,结果一不小心来明朝了,他所学的专业就成最宝贵的知识了。

钢铁是民族的脊梁,有了好的钢铁必然会带动整个国家的工业发展。

崇祯九年,明朝一年钢铁产量九千吨,这产量与整个欧洲的产量相当。

咱们要不是被清奴给耽误了几百年,就绝对不会落后欧洲这么多。

片刻后,一名小内监托着一个木盘进来了,木盘上还盖着一块黄色绸布。

一块铁而已……

朱慈烺会心一笑。

朱慈烺把铁块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约有两斤重。

刘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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