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到了秋天,池塘里粉色的帷幕落下,凋零的剩下灰褐色泞泥的池塘,这个时候,有铁莲子吃,王孟兰端着一个黑漆漆的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漆器盘子,装着深紫色皮的莲子,递过去叫她:“吃点莲子。”

“谢谢妈。”她接过莲子,这时候的铁莲子味道还是甜的,泛着一股坚韧的嚼劲,和淡淡的香气。花生则是晒干的。扑在床上一堆干果。

“对嘛,早生贵子。”

有人在底下嘲讽的叫嚷起来,就是借着酒劲想要给元家难堪,也怪不得元婆子对王孟兰怨念诸多,再嫁人的二婚头,哪里都矮了一截。她愤愤不平,谁知王孟兰心里亦是委屈。她手头并不宽裕,因而那个橱柜着实花了不少钱,被婆婆拿去,她心疼不已。边想着怎么样才能够老太太那里抠出来。

而元宝磨莫名的看了姚晓渔一眼,就插着裤口袋撇开人走了。

王孟兰推着儿子往屋子里走,元家原本就六间屋子,包括堂屋,左边小厢房是给老太太和老头子的,右边宽敞些,原是给夫妻两个住,现在是王孟兰住,右边第二间是给先头大女儿元玉翠跟元雪菜一起住,北边两间是杂物房腾出来的,元宝磨兄弟一间,元松跟元槐两个一间,后来又加盖了一间土屋。那屋子后来就给元槐结婚后住,不过里面还堆了不少杂物,得需要几天把农具都清理出来。

今日着急给他们办酒席,王孟兰想着叫雪菜跟着自己睡,玉翠去跟老太太睡。再让儿子跟媳妇睡闺女的床。以至于这晚屋子里急匆匆多了几声鼾声,似雷声。她睁着眼睛晚睡了片刻,外面一片寂静。屋里电闪雷鸣。元宝磨鼾声像是拉长的锯子。“哼哧哼哧”的响彻天际。

元雪菜这点倒是如出一辙,只是苦了老母亲。

王孟兰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感觉身下床铺嘎吱作响。就干脆披着衣服起身。准备找个蜡烛坐一会儿活。她白天要上工,家里孩子多,不留神就衣服破个口子。这让婆婆知道,又是一顿挨骂的。她怕说,还得对着月光干活,只是摸索到了外院。她解了个手。忽然听到屋子里的动静。

心里好奇居多。

毕竟儿子一直就不太正常,这在王孟兰心理是个不愿意承认但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小心翼翼的凑上破窗户。看到煤油灯一晃一晃。里面两个人都像是睡着的模样。心里松了口气,见元槐的头发似乎是乱糟糟的扣在头顶。他背对着墙,睡得四平八稳。

一旁的儿媳妇也是睡得不安稳。因为不太保暖的被子被卷去了大半,只能缩着脖子当虾米。

这两个都不太懂事的模样。惹得王孟兰又是失落又是感慨。当下找了个报纸,把窗户遮严实。这才亦步亦趋的钻进了屋子里。这日过的难捱,不太愉快。

等天亮了,姚晓渔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蓬松的发顶。

“唔。”她眨了眨眼睛,看到袁元槐的头发,突然心头火气都上来了。

两人昨天睡得晚,她也没仔细打量过这位大哥。不过她别的吃穿倒不像是一般知青那么讲究,但是唯独是讲干净的。所以之前元槐没人管,钻在草垛还是河里都与他无关,可现在不一样了,睡一张床,哪怕是名义上的夫妻。她都不能让他这样了。

洗头,必须洗头。隔两天必须洗一次。

当下就把元槐晃醒了。

他微微睁开眼睛的时候,有一瞬间的茫然,然后就是,黑漆漆的眼珠子,瞪过来。不等他开口,姚晓渔扣住他的话头,“先说好,我之前是给你扣了个黑锅,不过那事情我跟你说过了,我并不是故意的。现在我们成了一家人,也就不用再翻旧账了。你跟我结婚,我知道你没有多少乐意,可是你妈想你找个媳妇,也是盼着你好。咱们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她开始讲道理。

“啪”元槐翻身下床,打开她的手,自己就往外面走。谁知被姚晓渔拦住。“你想跟我说什么赶紧说。”他略微转过头,眼珠子一动不动,黑漆漆的看着她”那你就直接说,至于听不听,那就看我心情。”他在嘲笑姚晓渔,后面那句话,明摆着就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那我说了。”

她指着床铺:“你这里的床单,要洗,要经常洗。这里也要擦。床单,一周必须换两次。”她讲究的地方都在床上,以前在家,她就是床单隔三天换一次,因为她皮肤肤质有点敏感,稍微有点不干净就要起疹子。这是遗传她妈了。

她又指了指元槐的头发:”这里,你得洗干净,两天就要洗一次,要用洗发膏。“说完,见元槐无甚在意,便跳脚:”你在家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子。你知道不洗头,会长虱子的吗?”

元槐心想村里还有谁没有虱子?他还在脑海里认真数数起来。

不过这话倒是冤枉了他。村里人连刷牙的都少见,都是蘸盐水划拉一下。村里有那种毛刷,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昨天忙了一天,元槐刚背了一担柴火回来,秋天的柴火漫山田野,最好的是枯黄落下的松枝叶子,其次是那种枯黄的小树枝和谷子杆子。还有玉米杆。他多挑一点,王孟兰就不必再出去背了。

在这家里呆了一段时间,元槐也知道,自己占据了原先那个人的躯体,也该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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