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晓渔慢慢拿着手帕进来,手帕打开,里面包着一团野菊花。她说道:“大姐,不是我不干,你别生气嘛。”她走到元雪菜旁边对婆婆:“我这不是刚来嘛,什么事情都不懂,肯定要妈跟大姐教我。我就跟着大姐学。”

王孟兰听了,说道:“行了,又不让你们干活,去折菜。”她吩咐,姚晓渔就笑了一下,然后抓着一把豆角过来放到盆里洗。故意不搭理元雪菜,见自家婆婆到了饭点只在厨房小矮房门口洗菜,就知道这家里的米面粮油都在老太太手上。老太太不肯放权给儿媳。儿媳连进厨房的门都进不去。

这话气得元雪菜更怒了。可她胸口剧烈起伏两下,对上姚晓渔,又只能憋屈的咽下去。而此时王孟兰出了屋子。姚晓渔就上去:“妈,我来帮你忙。”说着就去接了她的盆,开始洗小白菜。

小白菜和菜薹是刚种下的,这种菜贱,长得一茬一茬的,十几天就长好了。过了一会儿,其他人也慢慢下工回来了。这几天秋收,所以地里干的更晚一些。不过幸亏是没有下雨,所以不至于连夜抢收。

元宝磨平日就是很懒散的性格,他一回来把鞋一拖。就灌了打口水抱怨道:“这季稻子长势也太差了。真是雨下的太少了。啥时候分粮啊,我还等着去磨坊搞点米粉吃呢。”村里到了秋季,有专门做爆米花的机器,就是那种纺锤形状,时不时发出“砰”的像是打雷的声音的机器。

米粉可以做粉条,还能做爆米花和乐口消这种副食品。

不要钱,留一点米作为加工费就行。不过元老太很快就说道:“今年都不晓得吃不吃得饱,阿宝,你可嘴巴消停些。”听着话还算慈祥,不过仅仅是对元宝磨,她一看到姚晓渔,眼睛一咪,就说道:“晓渔,你在捣鼓啥?你来,我教你纺线,等过几天学会了,家里就不愁了。”

很明显,这是把姚晓渔当成不要钱的劳力了,在家干活干多干少,还能算钱不成?反正就是家里一家人的好处。关起门的帐哪里算得清。姚晓渔见她当真,又看了看元老太还有王孟兰手上那赢得跟什么似的老茧。心想,这纺线也不是什么轻松活。

她就说:“这个点了,咋阿槐还没回呢,我去村口找找看啊。”

说着,就撒丫子跑了。身后还有元老太惊愕的呼声。随后就是元玉翠进门的声音。她刚和大队另一个玩得好的姑娘分手。两人对视一眼,元玉翠啐了口唾沫说:“鬼五马六。”

姚晓渔看到元槐的时候,他正在大队一户人家背后的后山上下来。手里还抓住个鸟窝。他看到姚晓渔,很明显没意料她居然等在这里。然后他视线挪下去,发现姚晓渔这会儿已经恢复了动作,走路跑跑跳跳的很是灵便。看着不像崴脚。

“你去掏鸟蛋了。这是什么蛋,麻雀吗?”他很快经过,姚晓渔觉得他走路带风,很不容易追上去。她其实想去县城一趟,那天元槐过来接她的自行车,听说是亲戚家的,她就想问问。现在大队没有通车,只有一大队有辆拖拉机。还是公社里的。轻易不来他们第三大队。他们这地方离县城比较远,想要过去就要想办法了。

说到这里,元槐才开口:“你想要去县城?你打算做什么?”他觉得姚晓渔就是个挺能折腾的模样。却没料到她说:“我打算去县城找点书来看。养猪的。”她说道:“现在大队让我养猪,我其实心里没有多大底,这东西还是要科学喂养,我得去看看书,学点技术。”

她的话对于元槐来说,其实有点难以理解,在他的那个世界里,他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太遥远的事情,又感觉姚晓渔身上太有烟火气了点。他就张口问道:“你跟村里那些知青都不一样。”他接收了原来那人的记忆,虽然有些混乱,但是也看出来,知青虽然地位比不上他认知的“秀才,童生。”但也是文化人。

一个真正的城里文化人,大多都是有点优越感的。

他前世在凌霄阁,如果不是为了学秘籍,倒也不用读那些四书五经。不过对于这儿来说,四书五经仿佛又是什么避之而不及的东西。他这么想,又忍不住回忆起有几次他做任务的时候,碰到的几个书生,那些书生都是穿着长袍,带着发巾,又清贵斯文。十分高人一等。

就算在这儿,那些知青看到村里人也是有优越感的。

“怎么不一样。”她随口说:“你要是不带我去,那我自己找队长请假。大不了走过去,要是你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我说一声。我可以给你稍点。”她想了想,说道:“不过也不能太多,我提不了多少东西。”上次请的是婚假。很容易就开了介绍信。这次是去买书。估计没那么容易。

有了王孟兰带她去了一次,这次她就熟门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