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孟兰看到他,上下拉着他看了一通,见他脸上没有伤,浑身都好好的,心里顿时松了下来,眼泪直冒:“哎呦我的儿啊。你吃苦了。”她说完就一阵后悔:“昨天听说隔壁大队有个男娃娃上山叫野猪给顶了。人都骨折了,大队长都让民兵队长到处找野猪做陷阱,你去山上几日没个音信。我心里可真是急的烧油。”

又忙问:“没遇上啥事吧?”

元槐点点头:“那边都在开始修路了,不要紧。”因为是新开的三线厂,物资运输都需要开路,这几天盘山的一条路上都是人。

姚晓渔在后院煮粥呢,她看到青烟从灶眼里冒出来,那口铁锅滋滋作响。里面的水冒着白色的气泡。她盖上锅盖,然后切了点咸鱼放到另一口蒸锅里面蒸。转头就看到元玉翠闻着米香味过来,看到她的时候,眼睛都冒火光。

“这都吃上肉了。也不知道开火给老太太送些去。”她骂道:“有些人分家眼里就没有上人了。”这说话风格跟老太太简直一脉相承。她这会冷笑插着腰板说道:“我这就跟老太太说去,看老太太怎么教训你。”

分家就当自己是当家人了?非得给这弟媳妇一点教训,让她知道什么叫当人儿媳的。

她拔腿就跑出后院,因为脚步太快,经过斜坡的时候没注意到下了两场雨。脚底板一滑,脚踝传来一股针刺般的痛苦,她大叫了一声,就顺着斜坡张牙舞爪的挥舞半天。然后整个人如同倒葱似的栽下去,在坡地上滚了两圈才摔倒坑底。“啊!”

姚箐看她跑的飞快,还以为一会儿老太太也要过来骂街。她已经叫王孟兰去端了一碗粥过去。不过王孟兰走的是另一条平路,和隔壁陶婶家挨着,她就是要王孟兰大摇大摆告诉乡里乡亲,自己有点好吃的都想着老太太。闷声做好事可不是她的风格。

这会儿王孟兰端着咸鱼粥走在路上,还看到隔壁姐弟俩:“新苗又去上工啊。”

高新苗羞涩的笑了笑。身后带这个小萝卜头。队里给孩子安排的都不一样,像是高新苗这样家里穷的,她就早早开始下地挣工分了。两人打了声招呼,陶婶也背着一个箩筐出来了,下午还有活没干完。她喊道:“给老太太送吃的啊?”

王孟兰说:“是阿槐媳妇做的,我想着他们今天才开伙,怎么说也要给老头老太太那边送去。”

陶婶当然说:“小鱼这孩子真孝顺。”

元槐此时也往后院走,他来的时候看到在坑底“哎哟”“哎哟”惨叫的元玉翠,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

元玉翠哀声叫了半天,也没看到个人影,见他立刻双眼发亮:“哎!拉我一下,我起不来了。”

她以为元槐怎么也不可能不管自己这么个大活人。谁知元槐还真的就如同一阵风似的经过,做到了视而不见。

元玉翠看到那些黑色的裤腿和露出来半截雪白的脚踝踩着泥走过去,气得不行。她爬起来就看到自己的裤脚被树枝划开了一条口,还没来得及心疼呢。就看到自家后来娘端着一碗咸鱼粥从大路进前院去了。顿时更气得捶足顿胸。

“灶砌好了?”

元槐提着麻袋走过来。姚晓渔听到声音,刚偏过头,就闻到一股草木停留的气息从头顶而来。他半边身体凑到灶台前面。手指按住上面的平台好一会儿。他余光看到一条细细的裂缝从土灶的后面裂开。然后才若无其事的起身:“改天把大门封了。然后在这里开一个小门,你觉得怎么样。”

她有些不好意思提出这个要求。毕竟这是元家老房子。怎么说也要听听元槐的意见。

他点头:“就按你说的办,等农忙结束,我就去找大队长问问。”现在是公有制生产,公社无论是山田还是林子都属于公有财产,要盖房要写申请排队,等农闲就组织人手,按照计算公分来去盖房。而修房子则简单一些。等结束了农忙就找几个青壮年去打墙。因为封门容易,就用土肧砌上就行,要打墙就要注意墙体承重问题。稍有不慎,这老房子就会塌了。

他接过姚晓渔递过来的碗,里面的米粒洁白,上面漂着一层乳白色的米汤。

仔细看就知道是她做的饭。因为元家做饭老太太眼神不好。时不时就用手往锅里伸进。

他注意到姚晓渔这一点,是她每次挽起袖子的时候。她穿的王孟兰那件立领斜襟的小袄子,跟村里那些穿着布拉吉的女青年比起来,却一点也不感觉到土气。反而有种含蓄质朴的好看。元槐的目光偶尔瞥见她的胳膊,细细长长的,在太阳底下像是发光一样。

两人吃过饭就往前院走,照例是往斜坡走,元槐跟在她后面。在姚晓渔没注意到脚下的泞泥踩空的时候,他迅速的抽出手扶住了她。“没事吧?”

姚晓渔摇了摇头,在元槐没看到的时候,伸出右手咱心口按了一下。她想的是,这路一下雨就打滑,下次宁愿绕路往左边走算了。左边的橘子树经常长虫子。绿色的毛虫从树叶上吊着,拉着一根半透明的细丝。

“这木头是不是烂了?”她眼睛往前面一扫,忽然看到一颗弯腰的老树上长了一团黑乎乎的玩意。她立刻小跑过去。雨后的山林和灌木里面,就会发一些这种菌类。她看到是墨耳,就伸手摘到自己衣襟里兜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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