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泰是被叫过来杀猪,大队的各个生产队也有人过来看。众人看到野猪都有点害怕。等他杀完,称重,这才感叹道:“看来你们大队今年有猪肉分啦。”

大队一百户社员。他们生产队才不到二十五户。大队长高有粮看到这副情景,也是头疼得很。今年大队没有分猪肉,社员都快有意见啦。

眼下这头猪倒是能分,就是不知道第一生产队的社员乐不乐意。

分粮都是按照生产队作为基本单位。不过还是靠大队统一调度。现在大家伙都看着,高红梅说“这今儿就是二十九了,明天大年三十,这日子,还是得给大伙都分点肉。大家同乐嘛。”再说这头猪是从后山跑下来,那就是他们第三大队的集体财产,这么算下来,指导员虽然有点不乐意,但是高有粮很快宣布:“去大礼堂开会。一家一户过来。”

有人在旁边迫不及待问道:“队长,分肉吗?”

高有粮一拍大腿:“分,都分,叫大队都过来。”这话说的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不过姚晓渔注意到元家那个土房子的时候,还是有点犯难。她对元槐说道:“那咱们家咋办?这可不能住了。”

元槐此时把视线挪到那个土房上,前几年家家户户搞大炼钢,连个铁钉都没有了。甚至村里那些砖瓦房都给掀了去建炼钢炉。元槐说了这个想法,然后说道;“我这次回来打算让大队给咱们批一个宅基地,先盖个土房出来住。”过年他们放假有十天,他心里则想:“不能继续住在元家了。先找个落脚的屋子也行。”

他看到姚晓渔虽然精神还不错,肉眼可见气色好了不少,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过现在肯定不能让她继续住在老宅这边。来了一头野猪未必没有其他的动物,继续住在这山脚下的风险太大。他也不放心。

村里地广房稀。宅基地好批,房子难盖,土房要打地基,要借打夯机来。还要请大队人安排壮劳力过来打地基。

“这事情我去跟有粮叔说。”她注意到元槐胸口的布衣都汗湿了一块。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红痕,不知道是蹭到了哪里。他抹了把汗。就跟大队长一起去了大礼堂。在路上,元槐就说了自己的想法,他对于昨夜的那场景看得分明,唯一的门被外面拴住。姚晓渔要不是命大,可撑不到他赶回来了。

指导员砸吧嘴,手里拿着搪瓷杯子喝了口水,在田垄里听元槐讲完,这才开口道:“你这是赶上巧了,这农忙完了就正是盖房子的日子呢。队里就两台打夯机。你听听咱们有粮哥咋说的,队里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人盖房子。”

他很不赞同的说:“你们元家一家虽然分家了,暂时挤一挤也没事,这一大家子还能见外麽?”

高有粮瞥了他一眼,冷不防提醒了句:“今天还分猪肉呢,得亏阿槐醒目(聪明),你看那么大一头猪谁能逮住?我的意思是,这两口子现在没地方住,村里总是要安排一下。”

他也是提醒一句,要不是元槐跟那头野猪正面拼起来。队里今天哪能分的到猪肉。待到了大礼堂,村口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提着各种各样的篮子,瓦罐,碗之类的。准备来分肉。还有人跟冯泰打招呼,让他分点猪身上好肉。还有一群小孩子围着地上草席挂着的几扇猪排。留着哈喇子。会计算了下,除去猪血,一户也只能分两斤多。不到三斤肉。可把大伙高兴坏了。

当场就有一些老太太抹眼泪,直说今年过年总算能开荤了。现在不让说那些封建迷信,大伙就夸民兵团:“还是民兵团和大队长厉害,那么大一头野猪,就被你们拿下来了。可算是给咱们大队除了大害。”依靠着山,山里偶然有狼和野兽破坏庄家,伤人性命,是村里的一大害。还有人问:“那是头野猪,不会还有其他野猪吧?”

大会堂里又是一阵吵闹。

又叫元槐去谈了一下,说:“今年好多人家都排队等着安排盖房,你们这房子的确坏的不是时候,但是我也不能让你们插到别人前面是不?”前面排队可是排一两年才轮到农闲来给他们盖房。说完又拍了拍元槐肩膀“宅基地你说的我可以先给你批下来。你们盖几间先打算好。你写个申请,批点树搁着。也要阴干好几年才能用。可以先准备起来。”

元槐听了点点头:“明白了。叔,麻烦你先给我批树,我自己去挑。”

大队长也挺欣慰他能这么想,他让人给姚晓渔分了三斤半的肉,又给她分了一些猪肠,一只猪手,姚晓渔不怎么会弄肠子。当场跟一个社员换成了半斤大骨和半斤腊鱼。

姚晓渔就趁机问道:“那村口,你说的是做石碑的老程家。那里就是个单间土房,刚才队长是咋说的。”她把篮子上的布盖好。听元槐开口:“队长说现在排队盖房子排不上,先让咱们找个地方暂住着、就是还在看位置。”今天肯定安排不了。高有粮有自己的考虑。

今年排在前面是指导员家表亲。他不可能让别人排在自己前面。高有粮也不想为了这点小事去跟指导员说。高指导员也是高家岭本姓的人。年纪有四十岁了。不过前几年受了点伤,半边脖子上有一条纵深到脖颈处的伤疤。他长着宽厚的颧骨,厚嘴唇。时长穿着一件豆绿色的立领短衫。比其他公社的社员都要赶时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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