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怀艳梅正跟往常一样下地干活,也许是日头太烈,她一个没顶住就晕倒过去。是吴德辉把她送到卫生所的。紧接着,那个村里的赤脚大夫就跟她说怀孕了。

因为那个大夫以前跟老中医学过把脉,她自己也是生过孩子的。别的病看不准,看怀孕倒是很有经验。

这下吴德辉都不好意思了,就让姜向萍把她带回去休息,他跟大队请了假,记分员给她扣了半天公分,等晚上的时候大家伙下工回来,也没人搭理她。

怀艳梅只抹泪。她怎么不知道这些知青看自己不对劲呢,她也不想跟他们住在一起。可是她总不能这么随随便便就要住到元家去吧?连酒席都没摆,她两只脚走去元家,那叫什么事!

元老太是第二天才知道的这事情,主要是大队传的太不像话了,她心里也很窝火,觉得怀艳梅不把老元家看在眼里,怎么得?她跟元宝磨都领了证,对外倒是瞒的很严实呢,她这莫非还是看不起她大孙子了?

元老太气冲冲的去了知青点,没过半小时,就领着带着包裹的怀艳梅回家。她的衣服都没收拾全,被老太太阴阳怪气的呛了一句:“你有啥值钱的啊,要不要我给你去请一辆牛车?”

怀艳梅好歹也是知识分子,她忍不住说:“我衣服总得收拾吧,难不成还给我买了新的。”她这也是满肚子委屈呢。继续说:“不说别的,小姚同志嫁过来你们家,总是办了酒席的。元宝磨也是你们家长孙,怎么我就这么跟你过去,一个说法也没有,我成什么人了?”

元老太斜着眼睛笑:“你要说法?你要呆这儿就待着,大着肚子由着你作,还想要说法?你惹我家宝磨去打架,让他去劳改农场劳改的女人,还要我给你个说法,谁给我说法!”

怀艳梅说:“你让我跟你孙子扯证,不就是怕我跑了?现在我大着肚子在这里受苦,等宝磨回来你看他怎么想吧。”她当然要去元家,可也该是元宝磨把她领回家的,不是跟着一个骂骂咧咧的老婆子回家去。

她又不是旧社会的小丫鬟呢,包袱一卷就跟人跑吗?

见她这样,元老太多后悔当初没直接按着大孙子娶了隔壁村的姑娘,那姑娘她相中了,满意的不得了,再看看怀艳梅,那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她到底是比怀艳梅多吃了这么多年的米,根本不怕她不听自己的话,只哼了声,说:“不怕惹人嫌,你要在这里待着也行,我看你大着个肚子谁管你。”

她说着就要走,怀艳梅傻眼了。

她眼睁睁看着元老太走了一米远,这才小跑两句跟上去,生怕再晚一点,元老太不搭理自己直接走了。她也不想住在知青点啊。想着自己好歹怀着老元家的曾孙子呢,他们还能把自己怎么样?她心里那点因为元宝磨不在而隐隐担忧的心情在路上逐渐平稳下来。

想到还有一个姚晓渔呢。她嫁去元家,跟姚晓渔不就成了妯娌吗?

她咬着嘴唇,心里觉得自己棋差一招,倒是凭空矮了姚晓渔一截。又想她现在日子过得滋润,心里那种酸涩嫉妒的心情冒了出来,她咬牙想到;“等宝磨回来,等他回来会给我做主的。”她就不信元宝磨不心疼自己!

怀艳梅虽然不信元宝磨是个会疼女人的性格,但是以之前她们的接触来看,他对自己倒是真的喜欢。想到这里,怀艳梅那点不自在也消失了。她信心满满的想,姚晓渔当了拖拉机手又怎么样,她嫁的是个腿脚不便的跛子,还是不着家的那种。她表面装得风光得意,其实说不准背地里还哭呢。

背地里哭的姚晓渔:“啊嚏......”

她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然后继续手上的工作,这几天她回来就趁着日头做一个小时的手工,对她对自己缝纫的认知就是手工,一个都市生活的小白领平日里能缝个扣子就不错啦,她现在还能缝的笔直笔直的线出来,已经相当不错了。

这一个月里,她先是给元槐把他的长袖衬衣给缝好了,等手艺进步了之后,才开始做自己的衬衣和短衫。那条白底浅绿色的细棉布被她做了一件衬衣,一件中袖夏衣。而小碎花的是村里一个老婆婆给她做的立领长袖衫,跟以前那种旗袍似的斜襟。老婆婆拿布条给她缝了一条暗边。穿着也挺好的。她外面再披一件旧衣服,就看不出来了。

她今天把短衫做好了。这两天气温飙高。晚上蚊子到处都是,她拿艾草熏屋子。心里觉得还是得弄床蚊帐出来。晚上开大会,她得去会堂,这时候会堂就是个汗臭脚臭的蒸笼女人拿着鞋底围坐在一起。时不时看到远处星光点点的萤火虫。

“这天气太热了,家里的凉席都得铺上来。”有小媳妇拿着蒲扇扇风,一手去看姚晓渔的短旗袍,她也热啊,准备要脱衣服,看到后面那些媳妇姑娘大热天,还裹得严实,有喂奶的女人则是旁若无人的掀开衣服,在这个摸手都是耍流氓的年代,这样的举动却没有一个人说不是。

她被旁边的人扯了扯,那姑娘还问道:“嫂子,能看看你这衣裳不,这布料哪里买的呀,真是好看呢。”

农村不讲究什么个人隐私界限之类的,这里的人都有点自来熟,姚晓渔搬过来以后,经常去村口纳凉,那群小媳妇已经隐隐有将她接纳的趋势。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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