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乌云挤压着天空,昏沉天幕中,道道惊雷闪电轰鸣,掀起凌厉的风,似要使这天地间的一切为之折服。

江婉坐在洞口看着大雨瓢泼而下,显得心事重重。

“你在想什么?”

背后忽地绕上一双手,男子拦肩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

裸/露的肌肤乍一接触到他温暖的鼻息,她吓了一跳,氧得打了个激灵。

“没什么,”缩了缩脖子,她叹了口气,“不过是在想,这场雨什么时候能停罢了。”

闻言,江厌离的身子僵硬,搂住她的手也悄然收紧。

“总是能停的,”他声音平静,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脸色却骤然霎白如纸,“山雨至多能连下七日,如今已是第六日,再一天便能停了。”

话是这么说,他心里却是祈祷着,这雨永不会停。

听见他的话,原本思绪纷杂的江婉愣了愣,敏感地从他语气中察觉出了什么。

他们原本是定好三日后出山的,哪知第二日起长白山便迎来了雨季,于是只能被迫又在这里滞留了将近七日。

心下悄然思量,女子明亮的杏眼闪过一丝华光,随即转过身去,跪坐在身后人面前。

“江厌离,”她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眉眼一弯璨笑道,“我近些日子在琢磨,过几日出了山去,要怎么才能教人瞧不见你。”

阴戾的黑眸闪了闪,男子目光微柔,“为何要教人瞧不见我?”

“你生得这般好看,若是出了山去教别的女子瞧见,她们都该想要你了!”

闻言,他心口一空,忍不住地勾唇笑起来,“你怕别的女子想要我?”

“怕啊!”江婉直白地点头,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唔……不如我给你做副面具,你时时戴上吧,可好?”

笑意进一步扩大,江厌离看着她,只觉越看越可爱,越看越欢喜。

原先萦绕心头的戾气惊悸缓缓褪去,他忽然生出些逗她的心思来,于是轻咳了声,故作严肃道:“你既如此在意我被别人看上,莫非你在意的,也只有我这副皮囊?”

语气里含着丝丝探究,听来倒颇有些似真似假的意味。

这也不完全是为了逗她,他的确也想知道,她究竟喜欢他什么。

他生来便与众不同,又被当了数十年的药人变得不人不鬼,所有见过他的人,除却为这副皮囊迷得神魂颠倒如痴如狂,尽都惧他厌他视他为怪物……

所以他实在不懂,除此之外,他究竟还有哪点值得她如此对待?

猝不及防被问到这个问题,江婉一怔,下意识就要否定,急急准备辩驳。

然而刚一张口,她忽然愣住了,一双眼注视着那人探究的双眼,眸底水光流转,好半天没说话。

见状,江厌离心一沉,只觉得满口苦涩。

掌心不自觉地握紧,他隐隐有些失落,更后悔和她问了这样的话。

……即便她同世人一样只爱这皮囊也无妨,只要她能留在他身边,那他——

“我自然也是喜欢你的样貌的,毕竟在我眼中,这世上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人比你还好看了。”

蓦地,少女的声音温软响起,他一愣,垂首望向她的脸。

“可那只是你身上的一点好,你还有好多好多其他的好呐!”

江婉收回手坐正,两只手掌举到他面前灵动地挥了挥,笑容温柔又真诚。

“你明知小狼会招来狼群,却仍留下救了它一命;那日落湖和遇见蛇怪,是你救了我们二人的命;过后在山中遇见野猪那次,也是你及时赶到才免了我性命之忧……”

每说一件事,她便合拢一根手指,直到两只手掌都已握成拳,才举着它们在他眼前晃晃道:“你瞧,你有这么多的好,哪一样不更让我喜欢呢?”

音落,她缓缓将手放下,右掌掌心犹豫片刻,轻轻贴上他胸膛。

“江厌离,这里,”她笑得温和,眸底似有光,“这里好温暖……”

阵阵暖意自她掌心传递而出,伴随着他胸腔中的跳动,一瞬间传遍他四肢百骸。

江厌离专注地盯着她,只觉一颗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她似乎总是有这样奇妙的力量,仿佛是上苍注定的他的克星,只肖一颦一笑抑或寥寥数语,便能将他所有的暴虐惶恐清涤殆尽。

在她身边,他感觉到的不只是温暖宁静,更是鲜活。

直到遇见她的那一天,他才活过来。

“……婉婉,”嗓音有些沙哑,他伸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拉近,“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竟能美好如斯,简直让他觉得,根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

脸有些发烫,江婉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满面羞赧。

“等出了这长白山,天长日久,总有一日你能看得穿我是什么样的人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眨了眨,她看着他,腼腆一笑道。

凝着她如花般的笑靥,江厌离好一阵恍惚,莫名地,忽然对离开长白山回到那曾令他无比憎恶的世间有了惊奇的期待。

“……嗯。”良久,他轻声应。

或许他真的可以,像寻常人一样,入世去过那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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