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的遮掩,他似乎是早就在等田昌意问这个问题了。

“来了。”通武侯卿泽忽然道。

田昌意本能往临淄城门相对的方向望去……一骑烟尘,田昌意看不清藏匿于中的人影,然而,看到通武侯卿泽的表情后,她的一颗心也缓慢沉了下去。

通武侯卿泽酒樽内的酒液很快就见了底,而田昌意正默默地盯着案上的马肉有些发愁。

不是不好吃,只是,吃不完,她一个人,没有办法吃完那么多。

“你的胃口那么小吗?”

“不说我,您一点都不吃,没关系吗?”田昌意道。

“不。”

“可您……”

“不要为难人。”通武侯卿泽再度摇晃了一下手中酒爵道,“除非你想要尝尝这个。”

“……”

“所以说……”

“那在下喝一杯,您就能吃点东西吗?”田昌意稍微鼓起了一点勇气。

“……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这不是等价交换,老朽只是不想吃东西而已。”对于田昌意的认真,通武侯卿泽有些失笑地说道。

“但您总不能一点东西都不吃吧?”

“谢谢你的关心了,但没必要,老朽只是有时候会这样,大多数时候还是会好好吃东西的。”通武侯卿泽像是卸下了一点心房,话语间也多了几分玩笑的意思,但紧接着他话锋一转,“既然你已吃不下,那老朽也不好强迫你,这来了马场,怎能不上马在这荒野奔驰快意一番,可有意与老朽我比试比试?”

“这不好……”

“你是欺老朽年事已高,不屑于我?”

“不敢。”

“那就不要推辞。”

田昌意选了一匹个头有些矮,牙齿也有些平的老马。

“我的骑术不好,这样要安稳一些。”

迎着通武侯卿泽并不赞同的目光,田昌意有些心虚地道。

还好通武侯卿泽并没有追究下去,老将军选了一匹看起来身姿就极为矫健的马儿,那是一匹烈马,光是要驯服就需要一段时间,驾驭起来的难度比田昌意的高太多了。

通武侯卿泽的马快速奔跑起来,没有打招呼……尽管如此,不假思索地,田昌意还是尽可能地跟了上去。

田昌意马劣,虽然田昌意的骑术还算可以,自始至终都是慢通武侯卿泽一头……四周没有任何人烟存在的痕迹,再转眼,田昌意已不知自己身处何地,一片原野,连人行的小路都不复存在。

许久之后,通武侯卿泽勒马停下。田昌意看见了葬身于这荒野的一名军士,这便是田昌意先前所看见一骑绝尘的那名骑兵,看形势,是马匹力竭,去势不止,连人带马从那山坡翻了下来,竟皆就是这般死了。

“您先前便有所料,是吗?”

田昌意看向对方,她可不信对方是误打误撞带她来这的。

“老朽我可不是鬼谷子。”通武侯卿泽摇摇头,否认了田昌意的猜测。

在几乎已成一团的血肉中,通武侯卿泽毫不避讳地将那名骑兵翻了个身,从其怀中找寻出一块木制的板子。

田昌意认识那种板子。

《六韬》阴符篇中有言,主与将有阴符,凡八等:有大胜克敌之符,长一尺;破军擒将之符,长九寸;降城得邑之符,长八寸;却敌报远之符,长七寸;警众坚守之符,长六寸;请粮益兵之符,长五寸;败军亡将之符。长四寸;失利亡士之符。长三寸。

这块板子正是最短的三寸。

这是说齐国不仅是吃了败仗,还死伤甚巨。这是多少年都没有过的事情了?

“你有听说过中山狼的故事吗?”

托公主目夷那些杂剧话本的福,《中山狼传》,田昌意是有好好读过的,想不到这老将军也会对此感兴趣,于是,她点了点头。

“这倒是不用老朽多费口水来解释了,实不相瞒,公子纠和公子康若未死,绝不至此,在老朽看来,薄公主便是一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你乃章子之后,孰重孰轻,你可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