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恨之,必先知之;将欲灭之,必先学之。意思是说,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就先要舍弃一些东西。”田昌意使剑尖朝下,食指与中指弯曲扣住剑格,右手一推,面前一人便是站立不稳倒了下去,剑尖移过便是落下去,她没什么表情说道,“公主殿下可以让高唐守军遵循我的计策,但是同样的,我也要给予高唐守军足够的理由证明公主殿下的决策不是出自于私情。”

田昌意的身体在枪戈丛林中自由舒展着,动作既是飘逸自然:“打仗就是要伤害别人以及被伤害,如果想要不死人的话,那么绝对是痴心妄想。世事古难全,必须要有取舍的决断。”

“……”

“所以不要害怕这五千人白白送命了,只要魏军有所异动,那便是高唐守军出击的时候。”田昌意说着,手上一松,年轻军士就双膝着了地,虽然感觉这一会儿两个人说了很多话,但就是一会儿,时间并没有流逝多久,周围的人还很多,但年轻军士也发现,不比之前多多少,田昌意继而道,“那么,带路吧,公子胜。”

“啊……好。”听到田昌意这么称呼自己后,年轻军士总算是知道前者为何会和自己说那么多了。这公子胜的名头总还有些用的,这边的人知道他是假冒的,可前面那一路的人可还不知道,浑水摸鱼也好,能够争取一点时间,这顺手保人一条命,又有什么损失呢?而且他是真的胆小惜命,不敢不从田昌意的命令。

年轻军士很清楚,他唯有在田昌意手头上还能苟得一条性命。说他一厢情愿也好,这田昌意并不像是个会出尔反尔的人。

搞不好,真的能活下去呢!

慌乱中从已算是敌人的尸体上寻得一柄长剑抱在怀中求得一点心理安慰,年轻军士不管前路刺击过来的武器带着多么尖锐的风声,他老老实实地前进,不过还没走多远,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这样做,还算是魏国人吗?”

“你这么说……”田昌意这时候恰好是与年轻军士背靠着背的,年轻军士看不见田昌意的脸,但觉得对方的语气有些落寞,“大抵已经是不算了。”

一开始,公孙方不觉得少年郎能够在几十人的围攻下支撑多久。

但几十个使刀使剑的好手排开了军阵,哪怕那少年郎就站在军阵中央,那刀劈剑挑的方向各有不同,明明是已经将少年郎全身的死穴都封住了,可是,就是追不上,这些人的杀招追不上少年郎的杀意。

一个挥刀从少年郎的头顶劈下去,少年郎转头就将他的脑袋拍成了一个扁葫芦,用剑脊就能做到这个地步,当真是世间罕有。毕竟这现实里可没有那些说书人嘴里的玄妙武功,内力真气。只有天生神力方能如此。但那具纤瘦的身体能够具有这样的神力,若不是亲眼所见,公孙方决计是不会相信的。

之前宋国出了个戴昌意也就罢了,这齐国的田昌意又是要作为一名将领以一敌百,可真是让他没脾气。

“这一定不是人。”公孙方挥了下手,那十几具尸体之后围着一圈便是补上了有百人,钩戈枪戟,一应俱全,一群军士丝毫不敢大意,自觉排成军阵,时刻确保着少年郎的每个方向都有阻碍。

这时候,离田昌意最近的那五个人还在紧盯着田昌意的一举一动,借着田昌意一手提着的年轻军士遮掩自身保全性命,丝毫不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可以从那名年轻的军士身上寻找突破口——这是五个人的共识。

然后,五个人没有察觉到田昌意的异样,却看见年轻军士被田昌意扔出了手。

晃眼的一瞬间,田昌意从原地消失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朝向的魏军士兵仰面倒下,最后他所看见的,正是天空中将挣开云雾,要变得火热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