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前往洛阳宫,这是童云飞第三次来,第一次是元文都带他见杨侗,第二次是昨晚的宴会,短短两日,他就三进洛阳宫,频繁出入。

经历了昨晚的事情,杨侗现在依然心有余悸,甚至连做梦都能梦到这样的场景,艳红的鲜血,如同浆糊般的脑浆沾满了衣裳,衣服无论怎么脱都脱不掉,昨晚他就做了这样的噩梦,被吓醒后流了一身的冷汗,连床被都湿透了。

“陛下,童将军求见。”小李子说道,他是专门伺候杨侗的太监,总能看到他跟在杨侗的身边。

“在御书房接见他吧,你去把他带到御书房。”杨侗对童云飞的印象还不错,昨晚虽然与王世充联手,但没有像王世充那样咄咄逼人,他很好奇今天童云飞找他会说什么。

童云飞来到御书房,看到杨侗已经在那里等候,他行礼道:“臣拜见陛下。”

“童将军无须多礼。”杨侗稚嫩的声音和他成熟的表情形成了很大的反差,经历了昨晚的事,他似乎一夜长大,也深深地知道自己现在的形势有多危险,无论是童云飞抑或王世充,都是能随时取他性命的人。

“陛下昨晚睡得可好?”童云飞一来就打家常。

“并不好,朕昨晚做噩梦了,又梦到了宴会之事。”

“昨晚臣与王世充联手对付元文都,致使陛下受惊了,是臣之错。”童云飞致歉,他虽然大权在手,兵权在握,但对杨侗依旧是表现得恭恭敬敬。

“二位将军也只是为了保护朕才会有如此行动,并非你们的过错,这是元文都和皇甫无逸的错,朕一直以来都被他们所蒙蔽,分不清对错好坏,所以才会把王将军当成奸臣,经历了昨晚的事朕算是看清楚想明白了,童将军与王将军才是真正的大隋忠臣。”

杨侗身为皇帝却要去拍童云飞和王世充的马屁,很是卑微,不过为了活命,他只能这么做。

童云飞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这个十多岁的小孩这么快就能改变立场,转而去讨好他和王世充,把昔日扶持他坐上皇位的元文都和皇甫无逸等人说成逆臣,真是很有政治觉悟。但很可惜的是,无论杨侗再怎么改变都好,他都无法拯救大隋。

“陛下,其实你在我面前大可不必如此,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我就是怎么样的人,觉得王世充是怎么样的人,他就是怎么样的人。”童云飞直言道,他想与杨侗坦诚对话。

杨侗的表情突然变得很紧张:“童将军此言何意?”

“我与王世充并非表面那样和睦,昨夜我打开城门放我的士兵进来,他对我此举十分不满,今日一早还来找我大吵一场,我现在与他的关系,如同元文都与他的关系一样差。”

“当然。”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需要朕来帮你对付他?”杨侗试探性地问,他犹豫的眼神说明他正在猜测童云飞所想。

杨侗的聪明出乎童云飞意料之外,他干脆道:“正是如此,陛下应当知道如今形势,说句不好听的,陛下要是愿意助我,那我必定能够保陛下一命。”

“如果王世充找我说了一样的话呢,那朕应该要帮你们哪一个?”杨侗摇头苦笑,既然童云飞会这样对他说,那王世充也必定会有这种想法,早晚会来找他,如今他身边的士兵都换了一批人,部都是王世充安插进来的,他衣食住行一举一动都在王世充的监视之下,他又怎么去帮童云飞。

“那就得陛下自行选择了,不知陛下觉得我与王世充哪个更为可信?”童云飞的头微微转向门口,看到一个人影在门外躲着,对方隐藏得很好,要不是他耳目敏锐,根本发现不了,想来应当是王世充的人在偷听。

“唉,童将军,你这不是为难朕吗?”杨侗站起来走了几步,回答道,“朕不能说谁更可靠,只能说更偏向童将军。”

“为何?”

“童将军曾经在边关镇守,打败都蓝可汗,又帮我父皇镇压杨谅,可谓居功至伟,相对你而言,王世充未曾有过什么表现,朕只知道他与洛阳大臣不和,昨夜把元文都杀了,控制洛阳兵权,日后必定会有更大的野心,甚至是想要替代朕的位置。”

杨侗看得很透彻,甚至都猜想到自己的下场了,他年纪虽小,但并不蠢,甚至要比许多同龄人都成熟,很难想象一个十多岁的小孩能够有如此见解,人的成长都会受环境影响,杨侗也是如此。

童云飞还真没想到自己在杨侗眼里还有这么好的一面,看来他以前立下的功劳都不是浪费力气,他谦虚道:“陛下廖赞了,臣只是在做该做的事。”

“童将军,朕很想问一句,你昨晚说大隋已经不可救,然朕却不如此认为,要是童将军愿意倾力相助,以你的本事,说不定能够把大隋拯救于危难之中,不仅可以击败王世充,还能成为朕的利剑,替朕铲除叛军,日后功成名就,必定成为千古名臣,难道你就不想名垂青史吗?”

杨侗经过一整晚的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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