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两?”陆震远情绪激动地站起来,要知道当初他为了淘这些画回来,可总共花了六千多两银子,加上收藏多年,起码值一万多两才对,怎么才三百?

“我跑了三家典当行,他们出的价格都差不多。”

陆震远这才觉得头痛,难道要拿整屋的字画去换《鹿山图》?这可是他一生的心血!

他实在舍不得,可想到三天之后拿不出钱来,让他如何在京城立足?

这一辈子,他最看重的就是面子。

犹豫良久,他咬牙让人把大半的字画都拿走,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两块玉佩及两份地契,“这些也一并拿去换了。”

管家震惊,“侯爷,这两块玉佩,可是老侯爷留下来的,说是要代代传承的。”

“玉佩活当,到时我会赎回来的。”实在不行,等《鹿山图》到手后放段时间,他再转手卖出去肯定能赚一笔。

管家知道自己的身份,认命地拿着东西去典当。

得到梦寐以求的《鹿山图》,陆震远激动的睡不着,坐在书房足足欣赏了一夜。

楚氏得知消息,差点没气晕过去。他在书画上吃得亏还少吗?儿子被骗被他打个半死,到现在还在床上养伤,家里已经捉襟见肘,他为什么还要拿一万两去买幅破画?

楚氏打落牙齿和血吞,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跟着陆震远能荣华富贵一辈子。

眼泪止不住哗哗往下流,她紧紧攒住陆庭敬的手,哽咽道:“儿啊,你爹是个靠不住的,你可要争点气,一定要考上举人,娘这辈子就指望你了。”

陆庭敬不明所以,但见到母亲流眼泪,他还是慌了神,忙安慰道:“母亲不必担心,我一定能考中的。”

他不敢说实话,中举对他来说就跟天上掉馅饼似的。他不是大哥,没有那份天资聪颖,他再怎么努力都是望尘莫久。

有画万事足,陆庭修自己欣悦还不够,还广发帖邀请书法大家来家里共同欣赏。

第一批慕名前来的就有十几位,是京城有头有脸,书法造诣极深的大家。

陆震远将《鹿山图》呈出来,引得众人评头论足,啧啧称奇,“陆侯爷可真是火眼金睛,齐大师以画鹿出名,其中又以这幅《鹿山图》最为出名,一万两真是捡到便宜了。”

身份摆在那,文人骚客也免不上互捧,说得陆震远心花怒放,这几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这次,他真是捡到宝了!

“周兄,你怎么看?”见文毫大家周作深目不转睛盯着画不放,陆震远兴致冲冲道:“您老可是这行的泰山北斗,不如评两句?”

周作深点头,然后又盯着上下前后看了番,抚着花白的胡须琢磨道:“不瞒侯爷,我也珍藏了齐大师的一幅画,画的刚好也是鹿。齐老画鹿很有特点,鹿尾由深至浅,泼墨均匀渐变,这是旁人学不来的。这幅画其他地方都找不出毛病,唯独鹿尾有瑕疵,看着委实有些不妥呀。”

鹿尾传说,行内确实有这个说法,但知道的人不多。

陆震远的脸,当场就僵住了。齐大师的鹿尾画法,他其实在少年时曾听人说过,不过匆匆几十年他给遗忘了,而且鉴画的时间很短。

从齐大师的画法,绢跟墨以及裱糊的年代来看,都是没有问题的,当时不少人抢着要买,他担心被人抢走,来不及再三鉴定便拍板了。

有人习惯性拍马屁,立即提出疑惑,“这是齐大师的遗作,他离世前身体虚弱,鹿尾功夫稍有偏颇也不是没可能。”

周作深摇头,“齐老并不是病逝,相反身体很康健,他是完成巨作之后心情大好,喝多了酒栽进池塘淹死的。”

众人又盯着鹿尾好一会,众说纷纭有些拿不准。

阵营分成两拔,一拔是挺周作深的,毕竟他是这行的翘楚,尤其在鉴定齐大师的画作最有经验;另一拨是挺陆震远的,觉得鹿尾有瑕疵并不足以证明就是假的。

是真是假,陆震远玩了一辈子字画,心里自有判断。

等他们一走,陆震远立即带上家丁去找卖画的商人,谁知门户紧闭。

动静有些大,惊动旁边的住户,他探出脑袋道:“你要找的人前两天就已经走了。”

陆震远天旋地转,差点没一头栽在地上。

陆侯爷花一万两买假画的消息,就跟爆米花似的,一下子炸开了。

楚氏这几天都在陪儿子,她是最后一个得知消息的。

陆震远上当受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只是以前再不济也是高买低卖而已。

一万两啊,足以将现在的侯府掏空了。

她没有急着找陆震远,而是先找了管家,“账上还有多少钱?”

管家低下头,沉默不语。

楚氏倒吸口冷气,“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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