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的失神,笑了笑说道:“都是老早以前的事情了,妾身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曹凌薄唇微抿,清冷的眸光变得有些复杂难辨。真的忘得差不多了吗?那以前的那个小情人呢,也都忘了吗?还有那个占有过她的男人,也都一起忘了吗?

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曹凌淡声道:“李嬷嬷虽是厉害了些,到底也是一心为主的。”

这是为李嬷嬷说好话吗?到底是人家的奶嬷嬷呢!

薛令仪笑嗔道:“瞧王爷说的,妾身可从来没说过李嬷嬷不好。”又笑道:“只是嬷嬷如此耳聪目明,下回王爷在她跟前,就莫要再提及京都旧事,若是叫她寻摸出一些什么来,却也叫人心烦。”

曹凌正在喝茶,闻言手上一顿,原本平静的脸庞上,一眨眼的功夫便覆上了一层淡淡薄霜。她不愿意提及旧事难道是旧情难忘,不愿意想起那个沈茂修不成?

慢慢将茶碗搁在小几上,曹凌板着张棺材脸,目光透着几分邪气,静静盯着薛令仪,却也不说半句话出来。

薛令仪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捧了案桌上的茶杯押了一口茶,见那曹凌依旧目光沉沉地将她望着,不觉心里有些起毛,于是将杯子放下,迟疑片刻,抬头望着那曹凌的眼睛,问道:“王爷如何这般盯着妾身?”

曹凌目光微闪,没有说话,垂眼端起了那盏茶,慢慢抿了一口。

薛令仪胸口处骤然憋了一股子闷气,什么狗脾气,阴晴不定,莫名其妙。只是,到底要不要发火呢?薛令仪心里有些纠结。

若是依着她的性子,早撂翻了案几,将这厮扯了衣领子拽到跟前,指着他的鼻子问问他,一个大男人,总这么叽叽歪歪的,有意思没?有什么话不能敞亮了说,动不动就要拉脸子,装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实在叫人看了生厌!

然而她到底已经不是赵令仪了……

薛令仪恨恨地咽了口茶,她不气,她不恼,她还得靠着这人呢!跟谁杠都不能跟衣食父母杠不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宰相肚里能撑船,忍一忍,忍一忍便过去了。

曹凌虽看似低着头喝茶,实则余光全在薛令仪的身上。他感觉到了她的羞怒,也感觉到了她的不耐厌烦,只是她那张娇艳仿佛二月桃花的脸庞上,却分明浮着一抹淡淡浅笑,红唇微抿抬手饮茶,仪态也是挑不出错处来的大方端雅。

眯了眯眼,曹凌心中的不悦更甚。

这个女人改变了原先的脾性,会忍耐,有了些城府。是谁改变了她?是那个占了她身子的男人吗?

心里渐渐翻起了嫉恨的浪潮,曹凌终于放下了杯子,他移开视线,语气有些冰凉,淡淡说道:“我只是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不愿意提及京都旧事。你的父亲直到现在,每月的三月三,还是雷打不动的去素鲜斋置办一桌水席。你爱吃的那几道菜,想来如今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了,龙凤呈祥,凤尾鱼翅,八宝野鸭,金丝酥雀——”

“好了。”薛令仪终于变了脸色,眼中仿佛乌云密布,阴沉的不见天日,只语气还是淡淡,站起身默了一瞬,问道:“王爷为何总揪着前事不放?当日我们说好的,妾身愿意委身王爷,为王爷生儿育女,侍候左右,可王爷你,对于妾身的往事,需得一不追问,二不追究,如此,方成就如今的这段姻缘。可如今王爷一再食言,却不知王爷究竟所为何故?”

她生气了?她冲他发火了?

曹凌本来怒火蒸腾的双瞳里,忽就生出了几丝波澜来。

她终于撕破了那一张仿佛玉雕一般的面容,不再敷衍,不再演戏,愿意同他展露了真实的情感。心底深处,有浅浅的欣喜缓缓生出。

是了,想她一个女子,孤苦伶仃的漂泊在外,也难怪她要跟了旁人。怪他,是他不好,没能及时寻到她的踪迹,叫她在外头吃了苦头。

这般想着,曹凌心里头的怒火,忽然就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