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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令仪问得很随意,脸上的神色也并无半分变化,仿佛她果然是随口问的。

如锦却脸色微变,郑重道:“是奴婢缠着姐姐说的。”

薛令仪又问:“去周家庄的事情,你可同你姐姐都说了?”

如锦忙摇头:“没有,娘子的事情,奴婢谁也没有说。”

薛令仪点点头,目光柔和:“好丫头。”又笑道:“去把李嬷嬷请来。”

如锦得了一句称赞本还笑着,可听了后头一句,眼中似有微微失落,只是她很快起身应是,转身出门去寻了李嬷嬷进来。

薛令仪望着那如锦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沉默。

如锦这丫头并非是自己个儿凑上来的,原是因缘巧合,入了她的眼的。那这丫头的心里,到底是效忠她,还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呢?她的话,又究竟有几分是可以相信的?

片刻后,李嬷嬷掀开门帘进了屋里。

这妇人是王爷的乳娘,便是她们之间多有龌龊,可该有的尊敬,薛令仪并不会故意不给,于是站起身,准备同李嬷嬷施了半礼。

李嬷嬷忙快步上前拉住,嗔道:“娘子这是做什么,我一个当奴婢的,可是当不起娘子的礼。”说着笑了,将薛令仪重新安置在榻上,问道:“娘子寻老奴来做甚?可是哪有不妥当的地方,只管告诉了老奴来!”

薛令仪见她神色和煦,竟无半点嫌隙的模样,心说这也是个城府极深的,笑了笑说道:“并无不妥当之处,只是心里有些忧虑,故而想请嬷嬷来说说话。”说着看向如锦:“给嬷嬷看座。”

等着李嬷嬷坐下,薛令仪示意如锦离开,随即稍敛笑意,郑重道:“近来妾身听说几件事,心下有些不安。”

李嬷嬷笑道:“不知娘子所虑何事?”

薛令仪道:“听说李夫人当初怀胎三个月的时候无故小产,还有听风楼的林娘子,同梅娘子一道有孕,却也是莫名就失了孩子。妾身心中忧虑,故而寻了嬷嬷来问一问,也省得胡思乱想,倒于安胎不宜。”

原是不愿意问出口的,只是这种阴私血腥之事,若是关雎楼里有人知道,那便一定是李嬷嬷。薛令仪想着,也许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李嬷嬷能够同她说上几句实话来,也好叫她心里有些数。

可李嬷嬷一听这事儿,脸上便有些难看了,只是她到底是老嬷嬷,沉得住气,很快便笑了起来:“娘子莫要多心,李夫人和林娘子皆是身子柔弱,故而才有了失子的憾事。娘子身子康健,王太医也说,只要娘子安心养胎,必定能安稳得子。与其听一些风言风语,忧心忡忡,娘子何不安然处之?老奴虽是不堪大用,但是也敢在娘子跟前立了军令状,但凡是关雎楼的吃食用物,必定都是周全无恙的,娘子只管安心养胎便是。”

薛令仪笑了笑,道:“有劳嬷嬷费心了,是妾身多疑了。”说着起身道:“那妾身送嬷嬷出去。”

李嬷嬷忙起身按住了薛令仪,笑道:“怎敢劳累娘子,老奴这就出去了。”

看着李嬷嬷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帘处,薛令仪躺在罗汉榻上,轻抿的唇瓣,慢慢翘起一抹讥笑来。

当真是风言风语吗?怕是无风不起三尺浪吧!那李夫人虽是柔弱,但年纪轻轻,如何能坐不稳胎?便真是不稳,也不该过了三月才小产,该是早早的就留不住了。

还有林氏,她是歌姬出身,自来劳苦些,便是柔弱,也总比尊贵如王妃的秦氏要健壮些。秦氏能安然生子,为何旁人就不可以。

细论来,王府里的孩子,大都是秦氏入府前生下的。自从三年前秦氏生下了嫡出公子曹诺,这偌大王府里,就再不曾有过幼子的啼哭声了。

而那梅氏和林氏的孩子,竟都是在府外怀上的。至于林氏的孩子,在外头马车颠簸了一路不曾有碍,入了府门后,竟是没多久就小产了。

若当真是她的疑心,李嬷嬷又为何盯着那听风楼不放,为何自打李嬷嬷换下了听风楼的侍婢婆子后,梅氏的孩子,便保住了呢?更遑论方才李嬷嬷那番漏洞百出的话,好端端的,为何立下军令状,说什么关雎楼的吃食必定能安然无恙。

薛令仪长舒了一口气,慢慢靠着引枕闭上了眼。

眼下这王府水深几尺她一无所知,只知道王妃性子厉害,极为难缠。这李嬷嬷虽是老嬷嬷,她原也想要收拢麾下,为己所用,只如今看来,却是她想太多了。眼下之计,就只有自己多加小心,慢慢培养出几个用得住的心腹了。

因着秦雪娥无论如何也不肯同意了李春华的请求,张夫人见着秦氏不同意,也只好表示爱莫能助。无奈下,李春华只好写了封书信,叫人偷偷儿送去了洛水,给了正在剿匪的武陵王曹凌。

三日后,身在洛水的曹凌接到了书信,拆开一看,只觉信中字字恳切,字字如诉如泣,想起这些年来李氏陪伴他的情谊,还有李家为他出生入死的忠心,于是提笔写了一封家书,便允了李氏所请。

至于王妃秦氏,曹凌一想起她,眉眼里便忍不住透出了厌恶来。这女人挨了他一巴掌,如今还在禁足,却依旧性情跋扈恶毒,没有半分的悔心改过,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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