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嚷嚷道,“老臣冤啊,冤啊!”

“曲大人,你有何冤屈,不妨一一道来,陛下自会为你做主,这般哭哭啼啼,有伤风化,成何体统?”一人摇晃着酒杯,笑嘻嘻地说道。

“是啊,是啊,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像是娘们似地,哭哭啼啼,抽抽噎噎,真是他娘地晦气!”一个脾气暴躁的武将,一昂头,一杯酒汩汩地下肚。

那跪在地上哭嚎之人,囫囵地抹掉脸上的眼泪,抬头望着高座上的皇帝,“陛下啊,老臣两袖清风,一心为国,哪里料到,老了老了,却被人泼了一身的脏水。一出《风波亭》,这是要将老臣生生逼上死路啊!”

话语刚完,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脑袋当炮弹,往最近的一根柱子,义无反顾地,蹬蹬蹬地撞去。

这——这——这竟是要以死证清白?

微微一个怔楞,那人已经砰地一声撞在了柱子上。用力之大,之急,之猛,之烈,像是彗星撞地球,脑袋瓜像是开瓢一般,红的,白的,溅落开来,撒落一地,像是开了一朵荼蘼至极的花儿。

殿中众人,被这意外的变故,给震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

“曲大人,曲大人,你死得冤啊————”

“曲大人,你冤啊————”

有人疾冲而去,围着那死相惨烈的身躯,哭得痛不欲生,肝肠寸断。

一时间,哀嚎之声,遍地响起,像是毒草一般,一株一株,霎时开满了大殿。

在这冲天的哭喊声中,一名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武将,如同逆水行舟一般,大踏步穿过摆满美酒佳肴的案几,咚地一身跪在了大殿之中。

“陛下,臣也冤啊!”此人声音悲壮高昂,像是巨石被抛上天际,碾压性地将一地的哀嚎之声,给生生地压住。

啊声未落,这人一把拔下束发的簪子,反手狠狠一扎,整只簪子几乎部没入喉管之中。

鲜血汩汩而下之中,岿然伟岸的身躯,轰然倒地。

这惨烈悲壮的一幕,如同雷轰电掣一般,将殿中所有的人,给震得魂飞魄散。

“宇文将军,宇文将军————”

“将军,将军————”

更加尖锐的喊叫声,更加凄厉的哀嚎声,像是从一千只怪兽口中发出,震得人耳朵发蒙,脑袋发昏,神思癫狂,唯有跟着一起嘶喊,将这令人压抑的大殿,撕出一个口子。

在这嚎丧一般的哭喊之中,有数名情绪激愤者,通红着眼睛,高喊着冤枉两字,竟学着两位大人的样子,或是朝柱子甚至墙壁,狠狠地撞去,或者拔起束发的簪子,往自己的颈脖狠狠地扎去。

所幸伺立在侧的侍卫,太监,在短暂的惊惧之后,迅速地反应过来,身手敏捷地将这些企图以死明志的大人们,给一一拉拽了回来。

王琳琅端坐在高台之上,看着大殿上的这处闹剧,心中冷笑不已。

这名曲大人,姓曲名哲,是当年红崖谷一战的押粮官。几十万大军的粮草,一大半竟被这厮辗转倒卖给了羌军与羯军,剩下一小半,掺上麦麸,糠皮,沙子,拖拖拉拉地运到前线,让战士们的基本的吃喝都成了问题。

还有那位所谓的宇文将军,率领五万从东部调防的边防军,奔赴红崖谷支援玄甲军,却在行军途中故意拖延时间,放慢速度。待到达战区之后,又密派亲信,伪装成狄军和羌军,从背后狠狠地插了陷入生死之地的玄甲军致命的两刀。

这样罪行累累,简直罄竹难书的犯罪分子,这时候装纯臣,扮无辜,以死谏言,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还有那几位装模作样,哭得肝肠寸断,像是死了爹娘的臣子,哪一个不是红崖谷战役背后的黑手?明明是里通外敌贪污受贿的苍蝇老虎,此刻偏偏装出一副洁身自好,廉洁奉公的样子,让人瞧了,真心地要作呕!

“陛下,臣有事启奏!”户部尚书宇文**身而出,一张正气浩然的脸上,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两个死人,已被禁军拖下。但柱子上的那摊红红白白,大殿之中斑斑驳驳的血迹,像是两记重拳,狠狠地打在拓跋迟的脸上。他清润的目光,瞥向一脸淡漠,恍如无事人一般的清河王,一瞬间变得晦涩,愤怒,隐忍。

明明知道这两个以死证清白的臣子,只是对方推出来的两颗废弃的棋子,可是,他却只能掩下所有的愤怒,苦涩,安静地坐着,看着。

“说吧,”他微微地抿了抿嘴唇,将心中的雾涛阵阵,给生生地压下。

“陛下,梨花戏园的《风波亭》,颠倒是非,无中生有,矫曲历史,蛊惑人心,逼死忠臣良将,臣请将之员处斩,并株连九族,以儆效尤。”宇文叶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这阴惨惨的言语,恍如风雪扑面,夹着着漫天的血腥之味。

这——这——要是大开杀戒,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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