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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鸡鸣,外面还漆黑一片,院子里已经鸡飞狗跳。

“一个个吃懒怕动弹的,吃食不下蛋,喂了也不肥,吃着没良心食儿,活该转世成畜生。”崔氏挑着难听的骂,拿着搅食棍在喂猪的木桶上敲的咣咣响,引的猪哼哼哼的等在食槽那里。

挨着猪圈的狭小窝棚里沈素商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清晨沁凉的空气里充斥着浑浊酸臭的味道,使她头突突突的疼。

“阿姐。”沈豆蔻醒来有些害怕,小手缠上阿姐的手臂小声到“阿姐昨晚睡那么晚,这才鸡鸣祖母就开始叫人,怕是要为难阿姐,阿姐避着点儿才是。”

想起阿姐落水醒来那天与祖母讲理,落的被祖母拿着棍棒追着打的样子,沈豆蔻就一阵后怕。

“无妨,祖母为难我,谁做早饭。”她麻利的用手挽了髻,这才从低矮的窝棚里出来。

看到沈素商出来,崔氏一脚踢在跑到她身边的鸡身上,吓的鸡咯咯咯的飞跑了老远:“小鳖贼,要是让老娘抓到谁偷的蛋,非给送官不可。”

沈素商也不搭理崔氏在那里指桑骂槐,不过是天凉了,鸡不怎么生蛋,崔氏这一天天的早起,也就想着把那几个鸡蛋攥在自己手里。

寻着白天放花生秧的位置抓了一把到猪圈里,转身去灶房。

崔氏看贼一样看着沈素商,想寻她个错骂一顿。看她摸黑用火石点了干树叶生火,火光一起,崔氏闷闷的努了一下嘴,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她极讨厌这个大孙女,仗着和她娘一样的狐媚子脸,天天偷懒耍滑勾三搭四,说她两句还哭哭啼啼,上次落水被人送回来之后,倒是变的勤快了,像换了一个人似得,被收拾了几次才消停,却总板着一张脸让人心里不舒服。

沈家其实早就分家了,沈家爷爷和崔氏原本跟着小儿子住,后来沈南山夫妻盖了新房,老两口就闹着要住老大家,人过来了,地却不给老大家种,老大家里多供了两张嘴日子更艰难。

听到崔氏回去睡觉,沈素商斜了一眼外面,火光映着她巴掌大的小脸,杏眼含秋水、柳眉似远黛,活脱脱的美人坯子,就算身上穿着灰扑扑的粗麻斜襟,也会让人想多看两眼。

她是做农副产品的,去山里考察种植基地的时候遇到了泥石流,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了,结果穿越到了这里。

来这里七天,大致弄清楚了这里的情况,爹腿瘸娘眼瞎,奶奶刻薄偏心爷爷虚伪爱面子又怕老婆,下面还有两个小可怜虫,日子过的艰苦又憋屈。

等火烧旺了,她架了几根粗柴,借着灶火的光舀水搓了一把脸,冷水刺骨冰寒她彻底清醒了,这才开始收拾其他的东西。

这个时候沈南山从西房里出来,拄着一根磨的发亮的拐杖一拐一拐的过来,看了沈素商一眼立马避开,有些无所适从的样子。

以往都是他起的最早,他娘要多骂一阵才肯罢休,现在大囡勤快了,他应该赶到欣慰,可是又觉得陌生。

过去坐在灶前烧火,犹豫了许久才小声说:“大囡,今天崔婆可能会来。”又是一阵沉默,下定决心似得小声说“过几日你就十八了,若再不成亲……”沈南山一脸为难,黄瘦的脸上皱纹又深了几分,生生的能把苍蝇给夹死。

朝廷规定,女子满十八不嫁,父母获罪,最轻也要被拉去打板子。

沈南山自己倒没什么,就是担心她媳妇儿那单薄的身子。

沈素商想了想崔婆子是谁,那崔婆子好像是个私媒,经常走村串巷卖针线布头、胭脂水粉之类女子用的东西。

这个时代不管官媒还是私媒,都会做牙子的勾当,只看有没有良心。

崔婆子属没良心的,被她坑了的女子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依旧有人找崔婆子,她给的价格高,简单一点就是找崔婆子卖女儿。

“知道了。”沈素商应了一声就不说话了。

沈南山有点摸不准他女儿说的知道了是几个意思:“这事儿你娘不知道,先别和你娘说。”

沈素商知道,她爹娘很疼她,尤其是她娘,只是家里这年景,实在是没别的办法,她名声不好,正儿八经的媒婆不愿给她说媒。

“恩。”她从墙角的瓦罐抓了一把碎粟米丢到锅里,就开始削芋头切芋头。

早上喝芋头粥,没几颗粮食籽,好在现在芋头多,把芋头煮的软烂,搅成糊糊放一点盐,最起码不用清汤寡水的,喝的肚子胀了都不管饱。

等粥煮好,天已经开亮,沈豆蔻和沈沐之去井上打水,弟弟妹妹倒是听话懂事,可惜在沈家孝字最大,谁也不敢忤逆崔氏和沈老爷子,不然就要撞死在他们家门前。

姜氏早起自己收拾好,敲着竹竿到东屋门口给老人请安,引得崔氏一阵不满,骂了几句催命鬼。

这是沈家每天的惯例,好像每个人都麻木的习惯了,沈素商却不习惯,今天她爹的话,倒是给她提了个醒。

等着崔氏和沈老爷子收拾好了坐到饭桌上,崔老爷子坐首位,崔氏和沈南山一边一个,下位坐着沈沐之。

姜氏母女三人没资格上桌吃饭,往常只能在桌子一边等着,伺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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