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蘅喜上眉梢,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行礼道:“谢谢姑母!”

甄蘅来到萧瑟的坐席处,原想挨着颜苒坐,但这样一来,萧瑟就不能坐在中间了。

萧瑟毕竟是今日的主角,甄蘅不好喧宾夺主,便坐到了她的另外一边,隔着她与颜苒说话。

“颜姐姐,过些日子倾莲池的莲花便要开放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吧!”

萧瑟闻言,感兴趣道:“我也要去!”

甄蘅为难道:“可是,距离莲花开放还得半个月呢,不知你那时是否还在安阳呀?”

萧瑟道:“我要待到千秋节之后呢!”

甄蘅喜道:“那好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两个姑娘说话间,便定下了一同赏莲的约定。

颜苒心不在焉的听着,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视线和心思早就都跑到场中去了。

场中的比试已经开始了。

温容安先被分到了武试组,现下正在守擂台。

比试每组分为六人,温容安已赢过了四人,如今只剩最后一人,只要他守住了擂台,便可胜出。

可他虽然有功夫底子,招式灵活,但这轮番挑战应下来,身体却是有些吃不消了。

最后一人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一上台就招势凌厉的攻了上来。

虽是比武,也应秉持君子之风,点到为止。

可这人杀心甚重,招招致命。

温容安本就体力不支,面对如此强势的攻击,不免疲于应对,连连败退。

颜苒揪着一颗心,手指狠狠的抠住食案,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不怕温容安输,只怕他会受伤。

眼见温容安已被逼迫至擂台边,那人一鼓作气的发出致命一击。

温容安却在紧要关头微微侧身,躲开了攻击,看似轻盈却疾如闪电的落在了那人的身后,利刃出鞘,抵在了他的喉间。

监考官很快报出成绩:“七组,温容安,胜。”

颜苒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看着温容安惨白的已无人色的面庞,又心疼不已。

“哎,这可如何是好。”

珉阳突然发出一声叹息。

盛帝好奇的看过来:“那孩子不是已胜出了,你怎的却叹起气来?”

温容安接连在围猎、春试当中大显身手,令盛帝对他有了印象,知晓他乃是珉阳的继子,所以有此一问。

珉阳蹙眉,惆怅道:“陛下有所不知,安儿一向仰慕他的父亲,想要从军。可清寒就是战死沙场的,若安儿也有不测,我该如何向清寒交代?所以我不应允此事,安儿便与我怄气,偷偷跑来参加招亲大会,想着离我远了,便可不受管制。可他在名义上到底是公主之子,又怎能参选驸马呢?这不合规矩呀!”

盛帝哈哈一笑,摆手道:“皇姐不必忧心,朕不让他入选便是,不会怪他的。至于从军一事……”

盛帝却有不同的看法:“男儿自当建功立业,他有这番雄心壮志,颇有其父之风。他能在围猎大会上拔得头筹,而今比武又能胜出,朕倒是觉得他是个好苗子,到军中历练亦无不可。说不定,日后他也能成为像他父亲那样保家卫国的大将军,皇姐不该阻拦。”

珉阳为难了好半晌,才不甘愿的应道:“陛下说的是。不过,陛下千万别授予他什么官职,就让他从底层做起吧。或许吃些苦头,他坚持不住了,也就愿意回家了。”

珉阳完美的表现出了一副败儿的慈母形象,好像多宠爱温容安似的。

珉阳越是这般表现,盛帝便越是得意。

他自以为说服了珉阳,帮温容安实现了理想,自觉圣明的不得了,沉浸在了自我陶醉当中。

颜苒却听的遍体生寒。

因萧瑟的坐席就在距离盛帝不远处,所以颜苒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的收入了耳中。

珉阳刚开口的时候,颜苒还以为她要指责温容安参选驸马不合规矩的过错。

可没想到,她绕了一圈,却是为了提出让温容安从军一事!

从军?呵。

待温容安进入军营,是生是死,可就由不得他自己掌控了。

不说军中生活条件苛苦,温容安的身体是否受得了,若是万一被调遣到前线,战场上死个人太寻常了。

珉阳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颜苒低垂着眼眸,眸中燃起了熊熊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