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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回劳烦药师,任平生铭感屋五内。”

“不妨事。你若有空,以后可以多给我讲些你十七岁时的故事,全当是替我解闷抵了这笔医药费。”

“唉,往事不堪回首,说得多了未免引人生厌。不如换我给你做导游,打个对折游遍神州大好山水,岂不惬意?”

“啧,本钱讨不回还要倒赔,实在是划不来。老人家习惯睡觉抽烟,没陪你们四处晃荡的精神。”

任平生的内伤说难治着实难治,说不难却也不难。治本的方法慕少艾没多去过问,治标的丹药倒还拿得出几粒。但任平生再要动武,依然有旧病复发的风险,当务之急还是先治好病更加重要。

不过,虽说两人聊起天十分投缘,几日相处彼此依然留了几分余地。总归认识得突然,不清楚对方根底哪会真正交心,无非多说几句套近乎的话而已。

何况,任平生此刻可谓是心事重重,哪能静下心四处闲游山水?

“凶首恶来与鬼麒主竟也有联系,这场古原争霸越发迷雾重重了。”

忧心忡忡喃喃自语,走在前往六庭馆的路上,任平生如今首要自然是彻底解除内患。否则不论凶首恶来,抑或玉梁皇方面的威胁,都将是他致命的风险来源。

慎重斟酌仍须外援,任平生随口亦似有意,问道:“倒是刀的人选圣君士易位的那人,似乎与当初欲界之祸有关?”

“是,当初碰到恨吾峰的时候,他正在替鬼麒主看守忉利狱龙斩,后来失手被爹亲所擒送到真龙妙道,也不知道为什么被人放了出来。”

“怕是引蛇出洞的打算。”

任平生淡然一笑,道:“不过,鬼麒主应不会那般容易上当,恨吾峰只怕是羊入虎口。”

“鬼麒主的实力十分惊人,恐怕……”

“恐怕古原八人中能与之匹敌的都无几人?”

“嗯,据小妹所说,这人功力忽高忽低难以揣测深浅。但当初小弟都未能占到便宜,可见其根基深不见底。”

闻人一家也不是第一天与鬼麒主打交道。宸枢的功体与根基都特别特殊,在三人之中最为深厚。而他返回四魌界之前,理所当然会把关于鬼麒主的情报分解明白。

秀心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阿爹告诉我,反正看到对方不要恋战。可他现在和恶来有关……”

“不好,我那侄女?”

“什么?”

“恶来既与鬼麒主有关,目前虽不会急于害死鸿雪。但要败坏我的名声,可还需要有心人刻意引导,难保不会……”

“老伯担心的话,那让道鹂帮忙送信好了。”

是先去治疗伤病,还是先通知红尘雪,任平生踌躇了片刻,忽闻少女沉静应答。而一看到道界灵禽“呼啦”飞落,接着帮忙送走了被模糊焦点却又直切要害的传讯,任平生顿时心头一定:“哈,鸿雪也养了几只灵禽,定不会亏待这只道鹂。”

“那么,现在能不能请前辈讲一讲天剑老人的事?”

来了!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任平生亦未指望闻人清苒会就此轻放,内心早准备了好一整套说辞。

不过,这一次任平生念来旧患将解。此时若因恶来挑拨红尘雪,导致两人答复并不一致,难免会引起闻人清苒的怀疑。

以儒门现今在苦境的声望,任平生不由权衡盘算,为一时谎言而被武林正道怀疑,将令他的处境相当不妙。

再则,任平生本人到底常存良善之念,推敲得失之后,当即选择尽量真实还原当初真相,只隐瞒了他自己故意去迟见死不救的事实。

“……当初我不理解天剑老人为何要独吞寒澪玉,一时激愤牵扯旧伤难抑,遂消极以对。等我赶到现场时,三化与天剑老人都已不见去向,只留下一口妖剑在场。再往后,因为完成了夸幻之父的托付,寒澪玉还是被他交到我的手中。”

任平生扼腕一叹:“但,天剑老人至今下落不明,成为我毕生难忘的憾事。直到你我之前遭遇恶来,才从他口中得知义兄死讯。”

“喔。”

不知该怎样评价任平生的作为,闻人清苒半信半疑地沉思了一小会儿,小声地问道:“那,老伯你认为天剑老人会是那样贪婪自私的人吗?”

“你不信,我也不愿相信。不过,你大可去找夸幻之父求证虚实。那人最爱拨弄是非,谅来恨不得坐看我因私仇落入两难境地。”

“呃……”闻人清苒闻言亦不方便逼问过甚。

虽说不曾全然信任任平生,但身为当事人的夸幻之父如果有把柄,的确可能做出那种缺德事。小姑娘玲珑心思一转,正准备岔开话题打消略显沉闷的气氛。

不过,孤单一人目标明显的任平生,此刻显然已成别人心目里的眼中钉。

“百年孤愤恨不休,广天厚地一剑囚。单锋纵横谁似我?独叹人间最高楼。”

渗人寒风骤起,勾起老少武息警觉。旋即酒意倏映凛冽冷光,豪迈诗韵乘风而至,一身萧萧杀意毫无遮掩,不仅是将任平生玉枢令视为势在必得,更把灭尽天下单锋作为当下必成之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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