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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谢谢你。”桑十一弯腰把一张纸捡起来，擦了下桌子，转移着此刻沉默的尴尬：“原本我是打算跟你联系的，不过我这两天确实很忙，所以……”
“你卖保险，要经常跟这种人打交道？”裘安生打断她的话：“你经常遇到这种人？”
桑十一一愣，她看他一眼。
裘安生面无表情的重复：“你不是卖保险吗？遇到这种人你怎么办？”
“其实，”桑十一开口：“这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心思不纯的客户。我的客户都是熟人介绍的，很少遇到。之前听组员说遇到过动手动脚的，我没遇到过。像今天这个人这样的，还是很少的。”她朝门口看了一眼，“你是不是要跟你朋友会面？耽误你时间了吧？”
“他还没来，谈不上耽误。”他冷淡的说：“倒是我，是不是耽误了做生意？”
“我是卖保险的，时间都是跟着客户跑，哪有什么时间可言？”桑十一把头发刮到耳后，问：“既然都遇上了，你朋友也没来，我趁这个机会谈下赔偿款的事吧？你方便吗？”
“赔偿款啊？”裘安生往后一靠，按了铃，服务员过来，他随意的点了些东西，等服务员离开，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说：“赔钱的事，不方便也方便啊。”
桑十一在他面坐下，“没耽误你时间就好。”
服务员送了咖啡和蛋糕上来，分别放到两人的面前，“请慢用。”
“谈吧，打算赔多少？”他的语气带着些敷衍，让桑十一摸不准他的态度。
她认识的裘安生，是八年前那个叛逆少年，而不是眼前这个散发着成熟男子魅力、带着些许玩世不恭的青年。
八年似乎就在昨天，她闭上眼，还能清晰的描摹出他们也曾这样面对面，坐在路边小摊贩的铺子里，合吃一碗面条的场景。
纯洁少男少女，分吃一碗五块钱的面条都让他们觉得幸福。而不是现在，花了三百喝两杯饮料吃两块蛋糕，依旧让人难受。
“我找朋友问过，也做过简单的评估，但是不知道你这边意向是多少。”桑十一开口：“所以，我也想知道你的心理价位是多少。”
“我的心里价位啊？如果是走公，自然保险公司说多少就是多少，但是现在是私了，这个价格就不好说了。”裘安生嘲讽的笑了声，点点头，抬眼看她说：“新车落地，损伤程度你也看到了，现在车还在修理厂，对方预估八万。”
“八万？”这个要价超出了她的预期，桑十一惊讶，“这么多？”
“多？”裘安生的脸上依旧带着讥笑：“据我所知，貌似卖保险的人收入都挺高，有些人一个月的收入就好几万，你做了五年，这些钱对你来说，应该没多少吧？没想到我的一句‘八万’，让你惊讶成这样。”
“这个价格跟我朋友预估的价格差的太多，”桑十一深呼吸一口气，既然已经开始谈了，就不能不好意思，要不然吃亏的是钱，“虽然我们是老同学，但是我觉得就算老同学，也要明算账。我们是在谈赔偿金，我理解的谈是商量，我希望赔偿金能少一点，就是不知道你这边能减多少。”
其实裘安生说的没错，一个优秀的保险员，确实很赚钱。桑十一从做保险开始，就给自己配了不少保险，一年光保险费就要十多万，而每个月发得工资，她都用来偿还家里的房贷和车贷，所以她手里确实没有现金。
裘安生听了她这话，正要端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抬眸看向桑十一，他沉默的盯着她，然后他嗤笑出声，“老同学？我要是没记错，我们不是什么老同学吧？我们没有当过同学，充其量只能算校友！”
桑十一搁在腿上的手动了动：“对不起。”
“道什么歉啊？只管拿钱赔偿就对了。再说了，我提八万就是看在我们曾经当过两年校友的份上，”裘安生说：“我个人觉得，作为校友，我们之间应该没那么多的情分，对吧？”
桑十一抬眸看他，表情有些诧异，他这阴阳怪气的，根本就是没打算好好谈，每句话都带着刺，让她怎么说？
她张了张嘴，只能说：“八万太多了，我拿不出来八万块钱……”
“这跟我有关系吗？”他冷淡的开口：“我是来谈赔偿款的，我的车损坏严重也是千真万确，我接受私了的建议，但这不是你得寸进尺的借口。”
“定损的事我不知道修理厂是怎么说的……”
“雷克萨斯GS，落地半年，车尾灯一边全部损毁，防撞梁严重变形，前包围粉碎……至于其他小细节就不用说了。”裘安生冷漠地说：“八万是保守估计。你要怕我讹你，要不你找人做下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