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中和镇南郊一处名为桄榔林的地方。

此处是荒郊野外,一片荒芜,蚊蚁滋生、环境恶劣,并且是没有任何房屋,当然也无人居住。

不过目前此处却是人声鼎沸,无数黎家百姓担土背石,正在对三座刚刚修建起的三座房屋做最后的整饬。

苏轼父子被逐出官舍之后就来到了桄榔林,儋州百姓不忍苏轼父子风餐露宿,就自发的为苏轼修建了三座简陋的房屋,让苏轼父子有一处栖身之所,李三坚及其族人也在其中。

令人惊奇的是建屋人群之中还有一些兵丁,这些兵丁当然不是宋军之中最精锐的禁军,而是些半农半兵的厢兵、乡兵。

“如此之多的蚊蝇,该如何是好啊?”李三坚看着一群又一群的蚊子,苦恼的道。

此处靠近一处水塘,蚊蚁滋生,几乎是伸手就能握住一大把蚊虫,使得李三坚苦恼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坚哥儿,只有多种些香茅、罗勒、猫薄荷等草木了,待来年也许就会好多了。”一旁帮忙的高二说道。

李三坚闻言点头道:“哥哥知道的真多。”

高二闻言得意的笑道:“你哥哥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奇卜占卦等等,是无所不精、无所不晓啊,当年在京师之时,人称高半仙呢。”

“哈哈”李三坚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

李三坚心中明白高二是厚着脸皮自我吹嘘,李三坚已经知道了高二是浮浪破落户出身,原为东京开封府一名泼皮无赖,后因得罪了官宦人家,就投在了苏轼门下做了苏轼的贴身仆从。

高二颇有一些诗词歌赋的功底,写的一手好字,并且还会使枪弄棒,要不然苏轼也不会收留高二的。

虽然高二出身卑贱,但李三坚心中没有半点瞧不起高二的意思。

高二千里迢迢跟随主人来到如此荒蛮之地,此使得李三坚对高二是打心眼里敬佩。

高二出身卑贱,李三坚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是出身微贱,于是哥俩是同病相怜,并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兄弟。

。。。。。。。

“道之,此子如何?”苏轼捻着胡须,落下了一枚棋子后问道。

苏轼因年龄老迈,无法帮忙建屋,于是坐在远处与一名老友对弈。

“东坡先生,你是说此枚棋子还是那个人?”张中笑问道。

张中字道之,年四十余岁,东京开封府人氏,原为习武之人,后读书习字,并于熙宁三年科举及第。

张中为人忠直敢言,因此得罪了朝中权贵,被贬黜到了儋州,任知昌化军事一职。

张中景仰苏东坡的品格和才华,同情他的遭遇,苏轼在儋州之时,张中一直对苏轼照顾有加,此时听闻苏轼被逐出了官舍,于是就不顾得罪上官的风险,派兵前来协助李三坚等人修建苏轼的居所。

“棋又如何?人又如何?”苏轼问道。

“棋是好棋啊,我百思不得破解之法。”张中看着棋盘笑着答道:“人也是挺不错的,小小年纪就敢与朝廷官吏据理力争,并将他们说得哑口无言的,我听闻后是倒是感到有些惊奇啊,真是有点意思呢!”

“呵呵,确实有点意思。”苏轼微笑道。

“后生可畏也!”张中接着说道:“最关键的是此子对百姓是胸怀仁慈之心,对自己师长也是极为恭顺,仅凭此两处,我就认为此子将来也许有出息啊。”

“道之谬赞了。”苏轼说道:“小小年龄,就如此锋芒毕露,未必就是好事啊。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不知收敛之人,如何能够成就大事?”

“大事?东坡先生所说大事乃为何事?”张中疑惑的问道。

苏轼摇了摇头,微笑不答。

张中不明白苏轼之意,不过将苏轼不想说,于是也不便刨根问底了。

“道之,你行举就不怕受到牵连吗?”片刻之后,苏轼开口问道。

张中动用兵丁,帮助苏轼修建居所,若此事被上峰知晓,必然会受到牵连,对此,两人都是再明白不过的。

“大不了罢官免职,回乡种田,又有何妨?”张中笑道:“况且此地已是天涯海角,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苏轼闻言顿时与张中相视而笑。

“师父,师父,房屋已初建成,可以入住了。”正在此时,李三坚兴冲冲地的跑过来说道。

“放肆。”苏轼见状呵斥道:“又忘了礼节了?”

李三坚张大了嘴巴,楞了半响后,敛衣施礼道:“门生拜见师父,拜见张太尉。”

“何事?”苏轼问道。

“门生请师父入住新居。”李三坚低声说道。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李三坚心中暗暗嘀咕,又不是我没有住的地方。

李三坚完不明白这个世上为何如此注重礼节,宁可饿死、穷死、累死,也不会忘了礼节。。。

礼节能当饭吃吗?

“辛苦你了。”苏轼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师父说哪里话?此为门生应当应分的。”李三坚说道。

苏轼闻言点头道:“坚儿今后有何打算?”

打算?苏轼忽然开口问到此事,李三坚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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