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说,张明净是最了解杜晚枫的那几个人。

他们不只从小一起长大,在过往的很多年,张明净都是将对方视为对手的存在,对他的关注程度本就比别人更高。

就算后来张明净不愿意事事和杜晚枫比较了,对那个人也习以为常地留意。

像张明净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哪怕并不高傲,本来也没多少人能真正被他看在眼里。

“嗯。”张明净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那依你看,他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张慎来又问。

“曹禺行过去是因为弹劾杜伯父而遭到了贬斥,连日来批评圣人,只怕还会重提杜家事。杜晚枫如此做,只怕是想着先下手为强。”

单就这件事,张明净并不觉得杜晚枫做得有什么问题。

以杜家那个情况,杜晚枫也不可能像以前那般全无心眼。人家都要杜家好看了,难道还要让他坐以待毙?

张明净虽然光明磊落,可也并不迂腐、烂好人。

更加明白朝廷斗争是你死我活的东西,有些时候不能心软。何况曹禺行本就心思不纯,如今只是拆穿他,理所应当。

“仅仅只是先下手为强?”

“难道不是?”

“为父却觉得,他这次倒不像是被动回击,反而有点像是主动出击。确切说,他有可能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样一个时机。”

张明净默了。

他并未去质疑张慎来的话,那就说明他内心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之所以方才不说,又是

为了什么呢?

不想让自己的父亲太过留意杜晚枫?还是下意识就回避这个答案?

谁也说不清。

“父亲打算怎么做?”张明净想知道父亲接下来对杜府的态度。

“为父想再看看。”

“如果杜晚枫真的有所图谋,父亲会和他站在对立面吗?”

“净儿希望吗?”张慎来却反问。

“我……”

“如果有一日,为父真的和那小子站在了对立面,净儿会阻拦我吗?”

张明净更加答不上来。

这是他一直担心的事情,但,“父亲和他并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至少杜晚枫现在不会把张家当成是敌人。”

“你也说是现在了。”张慎来看着自己的儿子,叹道:“净儿,朝堂不是一个温情脉脉的地方。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出手,也不仅仅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敌人。”

张明净蹙眉,“父亲是担心杜晚枫有一日会挡你的路、碍你的事?如果只是这个理由,那恕孩儿不能接受。只要都是为了大闽王朝做事,一心为了百姓好,又何必分个你我呢?就算政见不同,也可以做到彼此尊重和理解。”

“净儿,你哪里都好,就是不切实际的天真想法太多了。”

“孩儿不是天真!而是无法理解父亲的某些作为……”如果为官者一定要向父亲这样,将不依附于自己的还有威胁到自己的全部踢出局,那这个官不做也罢!

只是这话,张明净忍着没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自

己父亲不至于如此,这素来是崔行的主张。父亲处事相对还要温和不少,只要杜晚枫不明着与父亲为敌,想必事情也到不了那一步。

而魏阶,在曹禺行被处置的当天,下朝回府时就感叹着杜家这小公子是个狠人。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给人好看。

要知道他看那曹禺行蹦跶多时,也早就不爽了。只是因着他背后是崔行,在言官和文人心目中也越发有威望,不想出那个头、讨那个没趣。

毕竟这个事情一个弄不好,可就得罪了崔行、言官团体,还有身后许许多多的文人。

聪明人,谁也不愿意随随便便去捅这个马蜂窝。

谁知道杜晚枫不但捅了,还捅得这么狠。

他写给承安帝的那些话,不只是干脆利落给曹禺行这种行为定了性,还让各方都哑口无言。

首先崔行那边,不管愿不愿意,那都得接受这件事,还得跟着踩曹禺行一脚。否则因着曹禺行是崔行举荐的,自己也得被问责。

言官团体呢?圣人都明确说了这种行为只是在消磨他的耐心和信任,他们恨曹禺行这种行为都来不及,还会给他抱不平?

杜晚枫递折子这件事,即便爆出来也不会有人说他对“自己人”插刀,只会说他铲除了言官阵营里的害群之马,为了所有言官的利益不惜当个出头鸟。

妙哉妙哉!

这个小杜公子,当初他还真没看错。

对于魏阶来说,在崔行和张慎来还有圣人,

将朝中各方势力都瓜分完后,选择卖个人情给杜晚枫,本身就是一个投资行为。

如果对方能用,那自然有所回报。对方不得用,他也没有太大的损失。

但今日看了杜晚枫的表现,让魏阶觉得这个投资很值。

谁都知道杜晚枫最大的敌人是崔行,而在内阁中,崔行势力很庞大,不只始终压着他一头,就连张慎来都快要压不住他了。

崔行太过得势,对他当然也没好处。

不只是他很难上位,因为上次举荐范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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