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抬头望去,看到乔春站在二楼。

仿佛之前偶然跌落神坛的暴乱从未发生过,他依旧衣冠整齐,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们。

微卷的长发扎在了脑后,眼角泪痣精致,唇角勾着刀子似的冷笑。

而原本和他们待在一起的谢臣,竟不知何时悄然离开,神态温顺的站在了乔春身后。

刹那间,他们就明白了。

这是个圈套,乔春是故意让谢臣引他们过来的。

程晓宁只顾着沉浸在找到乔春的欢喜中,仰着头,兴高采烈的喊着。

“爸爸!”

乔春却没理他。

陆云影抿了抿唇,直勾勾的盯着他,执拗的目光又深又重。

明明白天他们还缠绵厮磨过,现在乔春却又离他这么远了,远到他那点淬毒的刀尖又露了出来,之前迷惑性的慵懒与随意也都被抹杀掉了。

乔春果真是恨他们的。

养了多年的儿子们对他做出了这种忤逆的事,他当然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们。

周围逐渐涌出了执枪的手下,将他们三个人,以及带过来的几名手下围的严严实实。

只要乔春一声令下,他们就能成为枪筛子。

乔春没立刻下令,他抬起手,身后的谢臣无声的递给他一把枪。

黑漆漆的枪口指向了他们,白皙的手指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三枪分别打入了三人的手臂、胸口及小腿。

乔春看着他们神色痛苦的样子,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正要吩咐手下们将他们部射杀掉时,他却突然发现他们身上中弹的地方并没有涌出鲜血,只是被麻痹似的,踉跄跪在了地上。

乔春神色一变,陡然生出了一股脱离掌控的不安。

一瞬间,身后的谢臣无声的将麻醉剂抵住了他的后背。

强效药水注入了乔春的身体里,他很快觉得四肢脱力,手里的枪掉在了地上。

谢臣将顷刻疲软下来的他抱住,垂下眼,坦然的迎着他被背叛的惊怒目光。

他笑了起来,温和的轻声说。

“抱歉,要想得到你,我就只能毁了你。”

真等乔春解决掉这三个养子再重振旗鼓的话,谢臣依然只能是他的心腹,他的一条狗,他永远也无法靠近乔春半分。

所以谢臣宁愿将乔春的羽翼折断,只有这样,他才能如愿以偿。

猝然转变的局势令所有人都怔住了,三人紧绷的神色几不可察的松了下来,而乔春的手下见状,立刻反击,忠心耿耿的要救下乔春。

与此同时,三人带来的其他手下也冲了进来,而乔春的手下里也被安插进了谢臣的人,一时间整个废弃工厂都成了混乱的枪林弹雨。

谢臣将乔春抱起来,迅速的往外走,却在躲避子弹时因为护着乔春,手臂中了弹,鲜血涌了出来。

昏迷过去的乔春在他脱手的刹那间滚落了下来,无知无觉的,头重重磕在了突起的石阶上。

谢臣脸色大变,疾步过去,单手将他扶起来。

恢复行动力的常屿也已经找了过来,见状,立刻从他手上接过乔春,径直朝着出口走去。

谢臣这才捂住流血的手臂,紧紧跟了上去。

19

由于在混战中乔春磕到了头,谢臣又中了弹,他们就直接将人带去保密性良好的医院做检查。

乔春的检查结果并不严重,可他醒来后的反应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爸爸...你不记得我们了?”

程晓宁呆呆的看着缩在病床上,神色茫然的乔春,比他还要不知所措。

乔春还穿着那身笔挺的西服,外套被脱下了,满是褶皱白衬衫与西裤依然难掩他的清俊身形,但懵懵懂懂的神色却如同稚童般,充满了违和感。

似乎被程晓宁脱口而出的话吓到了,乔春怯怯的往后缩了缩,不安的小声问。

“爸爸...谁是爸爸?你们是谁呀?”

怯弱的声音软绵绵的,上扬的疑惑语气听起来纯真又无辜,却令所有人心里一紧。

他们对视一瞬后,谢臣和常屿出去找医生了。

程晓宁缓慢的反应了过来,他疾步走到床边,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探身凝视着乔春,慌张的再次确认。

“爸爸,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晓宁啊。”

步步逼近的动作使乔春受惊般的拼命往后退,差点从床上摔下去,插在手背上输液的针脱离出皮肤,洇出了一点鲜红的血迹。

他吃痛的捂着手背,眼里盈出了泪水,无助的带着哭腔。

“我、我不认识你...”

程晓宁从来没有这么无措过,他的生命里只有乔春,可现在乔春居然把他忘了,像是把程晓宁的心都剜出来了一样。

他慌的六神无主,就要去抓乔春的手。

陆云影挡住了他的动作,面无表情的说。

“你吓到他了。”

程晓宁失魂落魄的看着一脸畏惧的乔春。

那双总是盈着浅薄笑意或藏着阴谋诡计的眼眸此刻是一片纯然,泪盈于睫,咬着嘴唇的模样楚楚可怜,又有着动人的韵致。

乔春抚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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