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我说,我准备,搬去客房睡了。”[我]直视着沈嘉烟瞪大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像生怕说快了沈嘉烟听不清似的。

“呵……呵……”沈嘉烟似是怒极反笑,嘴角单边勾了勾,从喉咙里扯出两声冷笑,“邢择,你闹够了没有?”

[我]把捡起来的被子随手抛回沙发,平静地回道:“我没有闹。”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沈嘉烟怒目而视,手指宛如控诉一般直指沙发。

“没干什么,”[我]耸耸肩,一派无所谓的态度,“我只是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冷静,思考下彼此的关系。”

“冷静?冷静什么?”沈嘉烟倔强地看着[我],“我并不觉得有这个必要。”

[我]绕到沙发背面,两手向后撑,随意地倚着,说道:“那你说说,你把我当你的什么人?”

“男朋友啊!有什么问题吗!”沈嘉烟的语气硬邦邦的,[我]撇撇嘴,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那你爱我吗?”

“……哈,”沈嘉烟翻了一个白眼,用一副“原来如此”的口吻,嘲讽道,“搞了半天还是为这个啊……邢择,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是个成年男人了,不是十五六岁盲目追逐爱情的小女生。成熟一点好吗?你觉得翻来覆去问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有意思吗?”

“……没意思,”[我]冲沈嘉烟一咧嘴露出一排大白牙,“所以麻烦让让,我去客卧收拾一下好搬进去。”

“你!!”沈嘉烟气极,却又拉不下脸让[我]不要搬,只能一脸阴郁地立在一旁看[我]真的一件一件地往客卧里头搬东西。

………………

就这样,[我]和沈嘉烟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变成了一对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都是年少气盛的年轻人,气头上来了谁也不愿先低头,连空气都不要和对方呼吸到同一片的。都憋着一股气不和对方说话,实在到了不得不交流的时候,那话也是能少就少,恨不能伸手打手语沟通。

尤其是沈嘉烟,他就像个想要摘星星的任性熊孩子,以前[我]喜欢他时用爱和耐心,生生为他造了一座巴别塔,可等他满怀期待与兴奋地爬上云端摘下了梦寐以求的星星时,回收一望,那通天的巨塔早已轰然倒塌,只剩他一人孤立无援地永困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

多亏了这神奇的梦境,我能以第三人的视角去观察过去。[我]和沈嘉烟分床而眠已经一月有余,这些天里,沈嘉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我眼看着他逐渐加重每晚服用的安眠药剂量,可这并不管用。沈嘉烟眼下的黑眼圈肉眼可见的变深,半月以来瘦削不少,本来就宽大的睡衣套在他身上更加显得空荡荡,整个人无论是从精神状态抑或身体状态似乎都在崩溃爆发的边缘。

但即便如此,他也仍旧不肯破例先服次软,甚至越发减少了和[我]同处一室的时间,早出晚归,像是刻意在躲[我],也不知道他消失的那些时间干什么去了。而往往等他回来已经是两点之后,也不知道沈嘉烟是出于幼稚的报复心理还是纯粹没考虑到,洗漱声总是弄得很响,乒乒乓乓的像在搞拆迁,总是能准确无误地把已经睡着的[我]给惊醒。

但总的来说,分居一个多月,除却每天晚上都会不定时地被他闹醒外,[我]白天认真工作,下班了跟同事约着聚个餐吃个饭,过得竟比以前滋润许多。而且可能真应了“情场失意,职场得意”这句话,和沈嘉烟冷战没过一个星期,[我]就被提拔为了小组长,虽然也没多厉害,但[我]瞧着还是挺高兴的,一整天都是红光满面的。其实当晚[我]就想又跟以前一样主动低头表表态,顺便分享下升职的喜悦,可惜那天沈嘉烟彻夜未归,电话又不接,[我]给他留的饭冷了又热、热了又冷,足熬到两点半也不见人影,[我]想缓和的心就这样又淡了。

[我]公司每周都会召开例会,[我]也照惯例假装记笔记,实则在牛皮笔记本上乱写乱画。我受困于规则,不得不每次都被迫旁听,所幸梦里的时间流速不受物理学的限制,在无意义的地方能加加速,只是这次的例会稍显不一样。在领导谈及一单与A公司有关的大项目时,我能感受到时间微妙的变慢了。

A公司?那不是沈嘉烟就职的公司吗?我低头看去,果然[我]也正蹙眉听着。

会议桌上领导还在夸夸其谈,看得出上层很看重这个项目,这次的竞争对手也是来势汹汹,不说拿不拿得下,就是真谈下了,公司能不能消化的了似乎都是个问题。

月末了,[我]的口袋里也没什么闲钱,一到饭点也就老老实实跟几个同事去员工餐厅吃饭了。埋头吃饭的时候,旁边一桌有两个小姑娘一直在兴奋地叽叽喳喳,听聊天内容似乎是销售部的。

此时,其中一个看起来颇为激动,连饭都顾不得吃,扯着对桌姑娘的衣袖压抑着声音道:“快,赶紧把照片交出来!我不信你没偷拍!快快快,跟姐妹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