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特别特别慌,甚至来不及去担心韩玉在生气。

留学的小孩最怕什么,最怕生病去医院。小病靠熬,大病随缘,实在不行回国看病。因为真的太贵了。学长学姐们口口相传的故事:某人阑尾炎去急诊,几个月后收到天价账单。要么就是有人发烧去医院挂水,一粒消炎药能解决的事医院收了他几千刀的医药费……

加拿大这边还算好些,留学生强制买医疗保险,所谓的‘民医疗免费’。但实际上也不敢轻易去医院。因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免费,要是医院收我几万刀,保险报80%,那我还是要自己掏几千上万出来。想想就心疼。

退一万步说,没有预约去医院,那就只能去急诊,去急诊也要等好久。太耽误事。

所以我当时脑海里就两件事,一是千万不能去急诊,不能去给医院送钱;二是今天我必须去学校。下午有研讨会,我导师组里4-5个人,我辈分最小,每次都是我负责会议主持外加上端茶倒水。我还想以后读博时留在我导师组里呢,我不能出任何状况,就算爬也要爬去学校。

这两件事萦绕心头,我甚至都没去想真要摔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现在想想其实挺傻的,但是当时就是把钱、前途以及很多人生附加值都排在自己身体前面。可能也是因为年轻的原因吧,对健康满不在乎。觉得自己的身体有无限潜力,只要我不去管它,不去想它,那它就能被我骗了,自然而然地痊愈。总认为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一个: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这种侥幸心理就是某种玄学,某种自我催眠。但当时的我深信不疑。我觉得自己没那么娇气。

我清楚要是让韩玉知道我摔得这么严重,他肯定不让我去了,并且一定会送我去医院。所以我打算先发制人,赶忙用手背把眼泪蹭掉,不等韩玉说话,我抬起头装成没心没肺傻大姐:“嘿,还挺疼~哥们儿拉我一把,谢谢啦~”

韩玉:……

他明显没预料到我会是这个白痴反应。他本来想批评我的,结果看我谄媚着对他笑,不像有大事的样子,便把怒火和担忧换成狐疑。

我怕露馅,脸都僵了还无所畏惧地对他傻笑,生怕他不让我去学校。

韩玉小心翼翼把我拉起来,避开我手上的伤口。我被扯起来的那一瞬间只感到尾椎那里一阵锐痛,赶忙低下头龇牙咧嘴。他看我不说话,问了句:“没事吧?”

我抬头:“没事没事,摔懵了。让我缓一缓就好,都是皮外伤。”

韩玉把我的手掌摊开,我的手疼得在抖。他用食指和中指夹住我的手指,无名指和小指托住我的手掌,展平细细检查。检查时他的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我的手心。检查完毕时他侧头亲亲我的脸颊“你这个笨笨”。这个举动差点让我哭出来,我只得拼命忍着。

随后他掸了掸我屁股上的雪和灰,他拍的很轻,但我人几乎要过去了。我紧绷着脸小声制止他:“不用掸了。”

他以为我是因为觉得丢人,二十多岁了还能摔大屁墩儿,于是假装弯腰找东西。

我看他:“你在找什么?”

他一副认真的样子:“猪尾巴摔没了,帮你找找。”

我苦笑,没心情和他开玩笑。

只见他捡起空气,往我屁股上一扭一旋安装上:“找到了,下次可要注意。现在和我回家换衣服换鞋。”

我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赶紧就坡下驴。我现在走路都困难,更甭说穿着高跟鞋了。

韩玉看我难得听话,摸了摸我的头顶,垂头看我:“怎么突然这么乖?”

我天真地眨眨眼:“因为你说的对,所以要听你的呀。”他眯眼打量我。把我吓出一身冷汗。

*

去学校还算顺利,上了公车就坐着,下了公车就去教室坐着。我和韩玉课不同,他把我送去教室就走了。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终于嘘出一口气,整个人垮在座位上。

刚刚走在路上时,我怕韩玉看出端倪,咬着牙根迈大步子。这种疼很难形容,不动就不疼,一动就生疼,尾椎那里滋儿滋儿的疼。我觉得自己就是变成人类的小美人鱼,在刀尖上跳舞,每走一步都疼到灵魂颤抖。

我想起当时在健身房摔那一下,当时想的是,我要是瘫了,下半辈子就讹上韩玉。现在赶紧在脑海里呸呸呸,韩玉已经是我的了,不用讹,我好儿好儿的,不会瘫!

其实也害怕。后半节课教授在前面讲,我已经没有精力记笔记了。部注意力都放在屁股那里,在位子上前后挪动,感受疼痛。一会儿觉得,诶?好像好点儿了?一会儿又沮丧地发现,其实更疼了。

心里好纠结,我隐隐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严重。但另一方面拼命自欺欺人,没事的,到下午就好了……

就这样我熬了两节课,课间扶墙慢慢挪着去上厕所,楼道里的人都侧目看我,以为我身残志坚。到了厕所,我坐在马桶上差点没起来。

中午我在走廊等韩玉时,整个人痛到浑身倒冷汗。但那时依然想的是,已经熬过两节课了,无论如何也要熬到下午五点研讨会结束!

韩玉看我脸色不对,我骗他说我是饿的。但其实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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