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里的香断了,月上柳树梢,佛前的信徒睁开眼,缓缓将念珠,木鱼及经书收起。

走到院门前,猛地打开,突的听见一声惨叫。

一个身材高大,足有一米八多的汉子捂着心口,手里的塑料袋摔到了地上,“竹子,你要死啊,吓死爸爸了。”

云竹抱臂靠在门框上,“阿弥陀佛。施主,夜已深,小僧还以为是什么山精鬼怪造访,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此人就是云竹唯一的发小,林友涵了。

捡起地上的塑料袋,林友涵小心的看了眼后面,身后的竹林风吹簌簌,刚刚走过来不觉得什么,如今只觉得瘆得慌。

“靠,别说了。”林友涵将他推进去,“走走走,吃饭去。”

面前的小院也离村里远得很,平时少有人过来,小院破旧,若不是这小子住这,平时也来惯了,打死他也不会靠近这里一步。

将屋里的饭桌拉出来,碗筷摆上,云竹拆开塑料袋,里面是一只烧鸡。

林友涵轻车熟路走到厨房,搬了几支啤酒出来,又洗了一盘水果。

“我今天回来,听村东头的张二婶说,你今天给人驱邪了?”林友涵猛地喝了一口啤酒,“渴死老子了。”

云竹不想和他说,也不是说不得,就是这家伙看起来人高马大,实则最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要说出来,只怕又得一阵埋怨。

见他不说话,林友涵自顾自的拆了一只鸡翅膀放到他碗里,自己拆了一块肉,“这次又是什么病?要我说呀,这些人也是瞎折腾,多找几个医生就能解决的事儿,非得来送钱。”

云竹轻飘飘的瞥了他一眼,“你说我是骗子?”

难道不是吗?这些年被你坑的人还少吗?

懂了他的眼神,放下筷子,“今儿个来的那人,是撞邪了。”

林友涵后背汗毛立起,“你就唬我吧,我听说是城里来的,你不说现在城里少有这些脏东西吗?”

云竹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林友涵瞬间不问了,转而换了个话题。

云竹也懒得逗他,自顾自的埋头吃饭。

左右发小说得没错,上门来的,十有八九都是吃饱了撑的,他就是个假大师,可没有什么慈悲心怀。人送上门了,就别想一文不花。

愣了下,云竹又觉得自己想得不对。

怎么能只想着钱呢?他这叫拯救苦主,替/人/消/灾的事儿怎么能叫骗呢?

下午刚悟了,他怎么能不信自己的佛心呢?

云竹放下筷子,“阿弥陀佛。”

林友涵无语,“你吃就吃,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不是你说的吗?大晚上的,突然来一句,瘆得慌。”

云竹叹气,“我心不诚,要去佛前忏悔,你先吃。”

“吃完再去,总得沐浴更衣吧?忏悔还饿着肚子,佛祖肯定心疼你。”

这倒也是,云竹屁股挪了一丝,心里念了几句经,遂继续吃饭喝酒。

吃饱喝足,二人又将桌上的果和酒一扫而空,最后只剩一片狼藉。

林友涵躺到一旁的沙发上,擦了擦嘴,“收拾东西去吧。”

“阿弥陀佛,红尘如烟,小僧已经破戒,不可再沾酒肉了。”

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林友涵心里呵呵,看透了他,“这可是我买的,我请客还要我收拾?”

“施主你心不诚。”

“我请客诶,云竹你能不能别这么懒?”

“阿弥陀佛。”云竹双手合掌,念了句佛号。

林友涵弹起,“一人一半,一起收拾。”

“阿弥陀佛。”

呵呵,佛祖要是知道他座下有这么一个信徒,非得气得显灵不可。

“老规矩行了吧?”

云竹抬眼,“来吧。”

二人双手负于身后,隔着茶几对视一眼,“石头剪刀布!”

云竹犹如早已知道结果,合掌念了句佛号,“佛祖果然心疼我。”

“你小子又作弊!”

“证据呢?”云竹坐到沙发上,将他掀起来,“干活去。”

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林友涵一边收拾一边嘟囔,“老子就不该心软,跟你玩什么石头剪刀布。”

说来心酸,自从这家伙中学时跟着云老爷子学了什么风水八卦开始,他就没再赢过了。

可他偏偏不信邪啊。

唉,他就是太心软。

收拾好桌子,云竹一边拿着平板看电视,一边嘴里念着经文。

沙发不够长,林友涵将他推过去,“心不静念什么佛经,小心佛祖怪罪。”

云竹跟看傻子一样,“我念的是道经。”

ojbk!

林友涵从茶几下掏出另一个平板,打开球赛津津有味的看着,二人互不打扰。

今天是云竹的三十岁生日,他们从小认识,现在已经有二十七个年头了,云竹的生日,能赶上的他一定会跟他一起过,赶不上的也会视频给祝福。

虽说他嘴上的话不像是祝福罢了。

云竹就没这个良心了,小时候倒是有,自从学了什么道法,这脑子越发奇怪了,林友涵是别想云竹给他过生日了,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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