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易无声叹气，退了几步坐在床上，身后的人立刻把下巴支在他肩头。
“崽崽，我们认识十五年了。”
“我知道啊。”凌初叉开腿伸在他两侧，大大方方的抱着他，“沈爷爷把你带回来的那天还是我生日呢。”
“从对门邻居，到现在的楼上楼下……”沈牧易略微低头，下颌线紧绷，“你以后还想跟我在一起吗？”
凌初先是一愣，而后一惊，抬手把他的脸转过来，“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嫌我管着你吗。”沈牧易的声音很沉，沉到有些沙哑。
“所以你就不打算管我了是吗？！”凌初天生一双小鹿眼，每次生气都瞪的水汪汪的，又可怜又可爱。
“你马上就十八岁了，应该…”
“别跟我说这些屁话！”凌初翻身跨坐在沈牧易腿上，双手揪住他的耳朵用力拉扯，“你是不是不想管我了？！”
沈牧易垂目，眉心颤动，“崽崽，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谈女朋友吗？”
“怕影响我学习啊！”凌初用手指按住他微皱的眉心，急道：“我刚才是乱说的，我不怪你管着我！我从小被你管到大，连我妈都说你一句话顶别人一百句！”
沈牧易苦涩摇头，“……你没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管你什么意思！”凌初捧住他的脸，两人额头相抵，“沈牧易，咱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把你当亲哥哥！你不能不管我！”
沈牧易满腔的炙热在太阳穴里发疯般的涌动着，他眼眸紧缩，双拳紧握极力隐忍着什么。
“到底怎么了……”凌初心里乱的一塌糊涂，说话声音也褪去强势，软的让人心酸，“你和沈爷爷是不是要搬家了？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这低软的字句好似无助的哀求，终于让沈牧易扼制住了身体里那只甩尾的巨兽。
他抱紧眼前的人，似有如无的吻了吻他的耳朵。
“如果你还想继续跟我在一起，就努力考G大。”
沈牧易嘶哑的嗓音吓的凌初浑身一颤。
“……我考不上怎么办？”
“那我就陪你一起复读。”
“不行！”凌初当即慌了神，挣脱沈牧易的怀抱惊声道：“你是学霸！你是年纪第一！你在重点高中最好的班级！”
沈牧易一脸平静，那双深沉的眼眸里却满是不容置喙的决绝。
“不想让我复读，那你就必须跟我考同一个大学。”
“我…”凌初抿唇低头，“可我现在的成绩……”
“还有时间，我帮你。”
面对这个从小就护着自己，宠爱自己的人，凌初实在说不出丧气的话来。
于是他咬着下唇嗯了一声。
“那现在去洗把脸，回来做题。”
见凌初拖着步子走了，沈牧易再也忍不住心悸，像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刺进了心脏，钝痛越来越深刻。
他单手扶额插进发中，五指用力攥住了自己的头发。
十五年前，独身的沈文清从孤儿院领养了他。
那天正好是凌初的生日，穿着背带裤的人儿像极了橱窗里昂贵的洋娃娃。灵动而精致。
沈牧易不敢碰他，却被双手沾满奶油的凌初抱住，甜甜的喊了一声哥哥。
从那天起，两人的生活便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