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就在赤王府住了下来。心中虽有些忐忑,不知那耶律宗徹用的什么法子将他这个大宋三品护卫合理地留在契丹,留在他这座王府府邸。但几日来聆风别院的确风平浪静,宛如世外桃源,除了小戚经常过来找他闲话家常,别的就再也看不到一个外人,连耶律宗徹也不见踪影。

难得的闲暇,让展昭将副心思都放在了丁月如身上。或许由于曾经种种苦痛经历,无论他如何示好、亲近,月如都有些怕他。或者说不是怕他,她怕的是除耶律宗徹外的所有男人,哪怕连小戚那样半大不小的少年站在面前,也会让她瑟瑟发抖。平日她不是蜷缩在角落发呆,就是始终回避所有人的视线,日常问的最多的一句便是“王爷去了哪儿”。可见当初耶律宗徹将月如救出火坑定是用了非常手段,让一生凄苦的她牢牢记住了自己的大恩人,如水上浮萍,紧抓着那莫须有的依赖。

直到第五日,聆风别院终于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第一位访客。那是个长相颇为精致的青年,虽及不上小戚,但也是万里挑一的好样貌。年约十七八岁,汉人打扮,身着绣有墨兰图案的罩纱长衫。一头黑发随意披散,竟比寻常女子都要长,乌黑亮丽得就像一卷墨色的绸缎。举手投足自有一股惑人的风情于不意间流转出来。他斜依在门框旁,神色不善阴恻恻地盯着屋里头的两人,看到展昭正亲自喂丁月如吃食,呵护备至,他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我当王爷新看上的是个什么人,模样也不过如此。竟还有心思照顾旁的女子,胆量倒是大得出奇嘛。”

展昭淡淡瞥过去,没有立刻搭话。他早已感应到此子到来,只是不知其所为何事便未主动理睬。此刻这青年讲话古怪刻薄,敌意十足,展昭自也不能当做充耳不闻。

“你是何人?”

少年身旁一个容貌姣好的婢女立刻上前不无得意道:“这位乃是王爷最宠爱的姜公子,你一个新进王府的侍人还不赶紧过来拜见?”

展昭眉头紧紧蹙起,他虽想到了什么,却觉荒唐,遂不敢确定反问:“什么侍人?”

那姜公子像是听到这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忍不住哈哈大笑。他跨进屋去,悠然晃到展昭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忽而邪魅一笑,伸出两指想要轻挑展昭下巴。展昭瞳孔一缩,目透精光犹如利箭瞬间迸射,手腕一翻并指点中姜公子腕上麻穴,接着大力将人挥开。碗被重重放到桌上,碗里的汤勺激跳着咣咣作响,展昭起身的速度不紧也不慢,但神情中的不快已攀升至顶点。

姜公子没想到这“新人”反应如此过激,尤其当那人玉立而起,身姿挺拔,颀长伟岸,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度发散出来,连阅人不少的他都被骇得连退数步,忘了去揉发麻酸胀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恼色,不消多久,初时的诧异愤怒逐渐被冷笑所取代。那姜公子刻薄道:“功夫倒是不错嘛!看来王爷不但口味变了,还转了性子,竟迷上训烈马了。怎么,莫非王爷到现在都还未曾让你侍寝?”

“滚!——”

爆喝引动体内血气一阵翻涌,展昭胸膛起伏不定,气结到声音都变了调。虽说先前已经多少有些猜出所谓侍人暗指什么,但真当对方“侍寝”两字出口,那种灭顶的羞辱感,让他内心怒意翻腾有如巨浪滔天,磨折着近乎发狂。

“居然敢叫本公子滚?好大的胆子。沁碧,杀了他!”

姜公子身后另一个寡言婢女突然走了出来,她面无表情摸出缠在腰间的长鞭,便朝展昭劈头挥了过去。展昭羞愤当头,毫不迟疑一把凌空抓住,反客为主,抡鞭反扫,逼得对方只有仓皇招架的份。两人功夫本就相去甚远,展昭连湛卢都不屑拔出,只用了三招便让那叫做沁碧的婢女知道自己完不是对手。若不是展昭看在对方是个女子,手下留情,她早就败得彻底了。

两人你来我往,鞭影漫天,爆响连连,却将身旁的月如吓得花容失色。她噗通跪倒在地叩首连连:“是奴婢的错,奴婢的错,求求你不要打我,不要对我那样。”展昭见状大惊,忙弃了缠斗,转而将月如拉起护在怀中,试图安抚于她。月如却似受了刺激,不依不挠,拼命挣扎,弄得展昭又要对敌又要顾她,一时左支右绌,无办法。

姜公子本来看这新进府的家伙不仅性格刚烈,点子更是扎手,正自心烦不知如何对付。此刻瞧出那发癫的女子是对方软肋,眼中顿时凶光大盛,喝令道:“攻那女人,不必留手,打死勿论。”

“是。”沁碧领命再次欺身而上,鞭子舞得虎虎生风。

展昭为护月如反遭掣肘,一不小心衣袖被鞭风划破,所幸未有伤及皮肉。月如被这连番的袭击吓得越发失常,她歇斯底里大喊大叫,见挣脱不开,忽然一口狠狠咬住挡在身前的展昭左臂。

喉口发出一声闷哼,眉心亦紧紧皱起。展昭怕伤了月如不敢强行叫她松口,只得忍耐着任她撕咬。谁想就在此时,三点银光混在鞭影之中先后而至。展昭携着月如连退数步,一边右手生花连连探出,于瞬间夹下两枚几乎同时射到的银针。余下第三枚正对月如眉心而去,展昭再要去截,竟被月如一把抱住唯一能动的右手,压根无计可施。危急关头,展昭只得咬牙抱着月如一个旋身,用自己后背挡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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