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驾马引着大片狼群在草原疾奔,胯(kua)下是出自赤王府的军马,虽速度不及赤宛,无法拉开距离,但一时半刻狼群想要轻易追上也是不可能的事儿。

失了火把,原本前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甚难前行。还好临行时耶律宗徹思虑周有预想到这种情况,给了他一种草原人常用的萤草。这种草碾碎了涂抹在发热的物体上,譬如马头或是双手,便能在黑夜里发出荧荧微光,有限地照亮五尺左右的范围,不至于目不能视。

此外众人还在毡帐有研究过路线。这片草原共有两条通路可以赶往沙丁丘陵。一条迂回平坦的草原路——此刻小戚等人绕山走的便是此道。另一条则要越岭翻山——便是眼下展昭选择跟随赤王等先头部队走的。

这一片接连草原,自没有什么高山,都是一些低矮可以直接驾马通行的稀疏山林。

一路行来,山体开始增加,但脚下仍有草原踪迹,展昭便不急去走上坡的山路。毕竟对马匹来说上山会造成减速,若不慎被身后狼群追上便大事不妙了。草原通路多少要绕山而行,却胜在平坦,展昭现在唯一想的不是如何摆脱身后的狼群,而是用尽一切手段拖延、消耗这些草原上最团结强大的生物——马与狼最大的区别不在于速度,而是耐力体力。

果不其然,又行片刻,路上开始出现三三两两落单的莹绿之光,应是先前黑狼的追随者。此刻体力耗尽,匍匐在草地上休息,见展昭驾马路过,也只是转了转狼耳扬起脖子,忿忿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越了过去,完没有气力再追。

展昭观之心头大定,不用回身去看也能猜到身后追击他的群狼随着时间的推移数量锐减。就连体力更胜一筹的狼王及那些大狼们,怕也是气喘吁吁。从此刻起便是一分水岭,那些狼群只会越落越多。

神经刚一放松,四面八方涌来的寒意便将对危机的敏锐也钝化了。直到头顶生出异响,仰面不及细看,莹莹惨碧好似蜂拥而至,将他惊出一身冷汗。再要掉转马头避开已来不及了。展昭本能振臂连鞘挥削,又接连数拳轰击,将狼打飞出去,但接二连三有大狼下扑而来,节奏密集,叫展昭防不胜防。其中一头更是拼着挨上一击也死咬着马脖不放,狠狠甩头一扯,颈肉被撕下大片,顿时血流如注。痛得军马长嘶一声,扬蹄险些将展昭掀下马去。

展昭暗叫糟糕,心知大势已去,只得顺势落马就地一滚,眼睁睁看着众狼将马匹噬咬分尸,撕成碎片。

风雪势微,渐渐收止。草原尽头仿佛有什么在跳跃。轻柔的,细微的,至第一缕光照耀在洁白的狼王身上,展昭才分辨出那是晨光熹微。

借着朝晖狼狈地打量四周地貌,这才发现蹊跷。原来那些劫道的大狼并非从天而降,而是它们攀上山壁,依凭山势守猎偷袭。

展昭心中第一次无比认同先前牧民头人对草原狼的推崇备至。这些草原上的狼果然是天生的战士,天生的军事家,它们不但阶级森严服从指挥,更懂得团结、隐忍。想必适才那些大狼攀上山壁已多时,但它们始终隐忍不发,直到他放松戒备的霎那,才一举成事。此刻军马已死,坐骑已失,他又要怎样逃脱狼王的追杀?总不能一路都使燕子飞吧?那便不是他拖垮群狼,而是他被拖垮了。

正自纠结是战是走,突闻脑后传来嘶鸣。展昭惊喜回头,果见一道熟悉的火红迎着晨曦向他雀跃跳动,越行越近。当枣红马颠颠跑到跟前,展昭喜不自胜一把搂住马颈,亲昵之情溢于言表。

“赤宛,你果然是我的福星。”

俐落上马,望着群狼借助地利将他团团围困,目光不由越发深沉。他能感觉赤宛喷吐的鼻息加重了,四肢因不安而频繁地原地踩踏。想来即便是宝马,这样的阵仗也从未经历过。展昭伸手轻拍了拍马脖,以示安抚,随后微微俯身至马耳畔低声道:“别怕,冲出去。相信我,只要我展昭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东西伤你分毫。”

赤宛闻言立时安静下来。它相信它的新主人,那人从来都是言必践、行必果——既然说了会保护它,定能护它周。

白狼王不知何时已移动到去路的位置,兽目流露出十足的凶恶杀意,喉口呜咽间似有指令下达,一众狼严正以待,不着痕迹地慢慢收紧包围圈。

展昭微抬眼眸,锐利且从容地睇眄着那头的狼群,眼看这群野兽越逼越近,展昭突然低喝一声,单手控缰,夹紧马腹便驱使赤宛疾奔起来。群狼见猎物动了,再按捺不住内心对血的觊觎,也狂奔起来。

数头大狼凌空扑咬,不待到得近前,便闻“嗖嗖”破空声,兽目纷纷被展昭以石子击中眼角,倒地翻腾不已。展昭知道,此刻若再保持着兵不血刃的想法已不切实际。不过同伴的鲜血也刺激了狼群,让它们更加狂暴,前赴后继,层层堆积起的攻击压根不给展昭任何喘息。

上方攻击不断,下方也见缝插针,只见一头身材枯槁却迅捷无比的狼犹如滑蛇直钻入马腹之下,吓得赤宛一哆嗦。

展昭双臂一扬,快若雷闪,将余下碎石撒向四面八方阻挡一时狼袭。同时左手勾缰,左脚挂在马镫上,便是坠下身子,正见那狼张嘴欲咬赤宛马腿,风驰电掣间,展昭重重两脚将马腹下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