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落满了纸鸢,几十名黑衣人手持弯刀将马车团团围住,周伯哪儿见过这场面,吓得面色灰败哆哆嗦嗦地看向身旁这半大孩子,心说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见惯了万家灯火太平盛世的魏沐谦面上装作的再淡定到底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看着数量众多个个比他孔武有力的黑衣成年人,咬牙攥紧了手中的剑柄,脑子极快地将这些天学的剑法轻功默默过了一遍。

头顶传来兵刃的破空之声,魏沐谦定了定神,一把推开身旁的车夫:“周伯快跑!”灵活的一个转身,手腕一翻长剑抵挡了几招。

那些黑衣人目标是魏沐谦,自然无人理会一旁的老汉,周伯也是吓破了胆连滚带爬地缩到马车车厢后面,实在是山路空旷,连个躲避的地方都没有。

魏沐谦一边费力地抵挡不断扑上来的黑衣人,一边往身后的车厢门上扫眼,他的武功路数经过凌子岺的悉心调教,自然长进不少,无奈底子太薄弱,力气被耗尽再出招就显得慢上许多,又一次击退眼前的黑衣人之后,他有些支撑不住的拄着剑半跪在地上。

魏沐谦喘了一口气,强撑着抬眸愤怒打量着近到眼前的弯刀,抓着胸口衣襟的手指微微攥紧,额头已然冒出一层冷汗,心知此回只怕……

魏沐谦微微将眼皮垂下,像是再无力反抗了,一动不动。

预料到的疼痛没有到来,一股子轻风擦着魏沐谦的耳边刮过,下一刻,魏沐谦只觉眼前一花,凌子岺拎着他的后脖领错步一个闪身就将他丢在车厢后面,那车夫周伯连忙接住小公子,拉着他一起蹲下。

魏沐谦几乎眼泪就要掉下来了,难过地叫了一声:“师父……”

凌子岺蹙了蹙眉淡淡地扫了一眼围过来副武装的杀手,弯刀统一制式,武功路数不属于任何江湖门派,除了他培养的宫中暗卫还有谁,到底是忍不住了吗?这么多年的情谊都不顾了,非要狡兔死走狗烹?

凌子岺嘴角扬起一抹诡异邪魅的弧度,透着一股子疯狂和决绝之意,深厚的内力在体内翻涌,一股澎湃的劲力从凌子岺身上释放,压的周遭围过来的杀手顿觉胸闷气短,武功稍弱些的更是立时被逼的后退几步。

徒手捏碎了首当其冲的一名黑衣人的脖颈,凌子岺在空中轻盈地旋了个身,落地后一掌斜劈出去,那偷袭的人手中钢刀还没来得及使出便瞪大眼睛脖子一歪,就被一掌震碎了天灵盖,血溅三尺扑倒在地。

恐怖的死相着实威慑住了剩下的黑衣人,他们不是亡命之徒,也不从参与江湖恶斗,并未见过如此狠厉的杀招。眼前的人徒手出招就连杀几人,一双纤纤玉手沾满鲜血所到之处如割韭菜般,倒下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剩下的十几个有些惊恐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往后退几步。

凌子岺彻底被激发了骨子里的杀性,浅色的外衣满是血迹如地狱爬出的恶鬼,不断地催动内力,惨叫不绝于耳,完杀红了眼的凌子岺双眸泛着可怖的血红,出手愈发狠辣,地上横七竖八满是各种惨死的尸体。

圆月慢慢爬上夜空。

山路更一头蓦然出现了另一辆华丽的车队,自那日顾北煦和安星喆进宫跟皇帝辞行后,两人便扮作绸缎客商一路游山玩水不疾不徐地往边境走。

“公子,前面好像挡住路了。”赶车的仆从停下马车,跟车厢里的人报告路况。

山路狭窄,一边是陡峭山岩,一边是断崖深渊,安星喆率先伸着懒腰从车厢里钻出来,朝后面的人咋咋呼呼道:“阿煦快出来,有热闹看!”

顾北煦瞪了眼唯恐天下不乱的安星喆,甩开手里的折扇掩在鼻前,有些嫌恶地挡住顺着山风飘来的血腥味儿。

“太过分了,一群人打一个,这不明摆着以多欺少吗?”安星喆不满地指着远处叫嚷:“阿煦,有架打,我们去帮忙……”

顾北煦定力十足,拽住安星喆,笑道:“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回去把剩下的棋下完……”

“棋有什么好下的?还是打架好玩……”

安星喆笑的万分期待,利落的挣开顾北煦,抬起脚就头也不回地往前方的山路跑去。

顾北煦无奈,只好跟上。

“咳……”终于,凌子岺渐渐耗尽了本就沉珂没来得及恢复的内伤,一时丹田隐痛手足有些麻痹,再出手愈发迟缓。反手一掌将眼前的黑影拍出去很远,落脚没站稳就支撑不住手撑地半跪着呕出一口血。

“师父!”

躲在车厢后面的魏沐谦大惊声色,根本来不及思考,连滚带爬地扑到凌子岺腿边,伸手去扶凌子岺的手臂。

凌子岺面无表情的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嚎什么?我还没死呢!”

仅剩的几个黑衣人见凌子岺已是强弩之末,互相递了个眼神便硬着头皮一拥而上,凌子岺目光一凛,反手甩开碍事的魏沐谦,捡了魏沐谦的长剑,下一秒,极快的利剑唰地一下飞起来,一条握着弯刀的手臂落在地上,血溅三尺,凌子岺竟用剑当做砍刀,齐整地将一个黑衣人的一条胳膊斩断了。

余光瞥见一刀影朝她面门扑来,凌子岺脚下错步仰身待往旁边闪,却冷不防内息一滞,这口气竟没提起来,心下一紧,便抬剑拼着预备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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