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煦垂下的手在宽袖里暗暗攥紧,远处蜷缩成小小一只的身影在黄昏树影婆娑下,透着疲倦清冷的脆弱,让人看着心疼。

凌子岺守着昏睡的白芨想通了一些事情,脑子便逐渐清明起来。菘蓝失踪,白芨被伏,还有那些拦路暗卫,统统都说明了一点,顾赫言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那夜灯火阑珊,皇宫辞别,或许是顾赫言一时震撼,又或许是一时心软,才松口允了凌子岺的请命。

然而,到底心软不是他的作风,反悔也是再正常不过。

只不过,这一次,他用了凌子岺身边的人,逼着她回去,逼着她重回暗卫杀组。

南疆是暂时去不了了,她得回药王谷把菘蓝救出来。

白芨伤重,凌子岺不放心让魏沐谦靠近,原因无它,有些人性还是不要轻易试探的好。

大约是跪坐的时间过久,凌子岺起身的时候身形不稳晃了一下,左小腿经络迅速蹿升一股强直痉挛,冷不防疼的凌子岺脚下一个趔趄就往前栽过去。

“子岺!”

顾北煦一惊,慌忙掠过去揽过那人,凌子岺蹙着眉头紧咬下唇,疼的左腿根本不敢着地。见状,顾北煦连忙将人托抱起来放在地上,伸手去撩凌子岺的裙摆。

“别动!”

手腕被凌子岺扣住,顾北煦忍不住道:“你腿上有伤,给我看看。”

凌子岺也不说话,一双清冷湿漉的桃花眼定定看着他,小腿上密密匝匝的疼痛一拥而上,饶是她再能忍,也不免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

“怎么?疼?”

顾北煦一寸一寸地摁压凌子岺的小腿肌肉,浅色裤腿上没有任何血迹伤口,再观凌子岺小腿僵硬的姿势,顾北煦猜测:应该是腿抽筋了。

渐渐地,凌子岺的脸色有了一丝好转,紧蹙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顾北煦依旧低垂着眉目给她按揉着。

半响,凌子岺才开口:“多谢王爷。”

顾北煦手上一滞,心上紧绷的弦放松下来,抬眼目光意味不明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轻飘飘说道:“不客气。”

凌子岺被顾北煦盯着有些发木,一时间思绪万千,他是顾赫言的皇叔,当年就是他从药王谷将顾赫言接走的,那天,她正巧外出回来才知道顾赫言已经走了。

也就是那一天,她才知道顾赫言是皇子的身份,他还有一个仅比他大几岁的战功赫赫的镇北王皇叔。

无根孤女,哪儿配得上金枝玉叶?

这么多年,顾赫言还愿意叫她一声“师姐”,多半也是看在她还有些价值的份上。可是如今,顾北煦此番又是为何?

别说什么一见钟情,花好月圆,凌子岺早就不相信这些情情爱爱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冷心冷情的人才能活的够久,比如:顾赫言。

“你在想什么?透过我……你在看谁?”

顾北煦磁性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凌子岺眼神微缩,不自然地别过头,被窥破心事的冷艳眸子瞬间降下温度。

恰在此时,一旁的白芨被疼醒了,隐约之中他看见了熟悉的师姐正守在自己旁边,虽然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但也足够他欣喜,“师姐……”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的再说不出一个字。

“别动,”凌子岺按下强撑着想要起身的白芨,手背抚上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白芨浑浑噩噩地点头,也不知是伤口作祟还是发烧的缘故身体竟控制不住直打颤,浑身更是一阵阵发冷。

“白芨,”凌子岺自然也注意到了,日暮西沉,已经开始起凉风了。她伸手去托白芨的肩背,想将人抱进马车车厢里养伤。

顾北煦眼疾手快地攥住了凌子岺手臂,将人不由分说的带到一边,朝不远处的随从招了下手,立刻跑过来两个随从在顾北煦的示意下,两人抬着棉被将白芨小心地挪到不远处的马车上。

“他一个大男人,你如何抱到动?”顾北煦不免质问道。

凌子岺不着痕迹地推开顾北煦的手,紧跟着去了马车,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安星喆摇着折扇眉开眼笑地踱步到顾北煦身边,拿着折扇半掩遮面小声揶揄道:“阿煦可是碰了钉子?没关系,以后多习惯就好了。”

顾北煦目光不悦地横了他一眼,“别闹了。”

安星喆这才收敛起嬉皮笑脸的做派,将顾北煦拉到一片,压低了声音说道:“那人唤她师姐,只是不知道她是哪门哪派的弟子?我怎么没听说,江湖上哪家门派最近得罪朝廷了呢?”

话锋一转,安星喆接着道:“还有她那徒弟,自从她那受伤师弟一出现,你不觉得他们三人之间古怪的很?”

顾北煦没有言声。

安星喆砸吧砸吧嘴,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马车,摇着折扇道:“我有预感,这个凌子岺,剥下她那层女扮男装,她身上应该藏着一个好大好大的秘密。”

顾北煦道:“不许动她!”

安星喆笑道:“那是自然,我们阿煦看上的人,我怎么敢跟你抢,嫌命太长了么?放心,我会帮你的。”

顾北煦拒绝的干脆:“不用,谢谢!”

安星喆厚脸皮道:“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顾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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