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高震主,届时一旦起事,皇帝两面受敌,岂不成案板上的毡肉,任人宰割!

皇叔很快递了折子上奏,举荐晋西统领夏兰舟接替晋西将军一职,朝堂之上,历数此人如何骁勇善战,武艺高强,立下那些战功,保下那些城池。

当然,这些都是在家里,凌子岺教给他的。否则他连夏兰舟眼睛鼻子都没记清楚,怎么可能知道他这些战绩往事。

镇北王一开口,朝上立即附和声一片,认识不认识夏兰舟的,顺着王爷的话就是一通猛夸,要不是金銮议政大殿威严庄重,相信顾赫言的白眼都能翻到天上去。

既然师姐如此看重此人,顾赫言也就做了顺水人情,当即拍板定了此事。

如此大家都皆大欢喜。

这之后,皇帝昭告天下,皇后久病不治,薨了!

整个京都永安城,一片缟素,民禁止娱乐,为皇后逝去而尽哀!

即便恨毒了皇后,顾赫言也给了她最后的体面。

在这场针对蒯氏家族布了十几年的杀局里,顾赫言成了最后的赢家。

时至腊月,寒冬凛冽。

凌子岺也要随着顾北煦回禹城去,大约是分别在即,心中到底不舍。连着几日,她都进宫去陪着顾赫言,师姐弟在一起叙叙话,品品美食,兴致来了两人就在御花园里过几招。

赶在黄昏时分宫门落锁前,顾北煦再进宫将人接回府里去,一来一回,漫天大雪里,总能看见一红一黑两道身影。

到了夜里,两具温热的身体缠在一起,顾北煦总是醋意连连,掐着身下人的细腰,听着她断断续续说着白日里宫中发生的事情,得了趣儿的发狠冲撞,直把人逼的更咽讨饶。

倏忽间,到了出发的日子。

可惜镇北王府的马车出城还不足一个时辰,皇帝就派了一队羽林卫急急去追。

谷药王谷出事了。

谷主师父病重,命在旦夕。

一别才两年多,师父的身体一向康健,怎么就突然病重了呢!

当初为救菘蓝时,凌子岺伤了药王谷许多弟子,还当着众人的面摔碎了玉牌,与甄懿镜师徒决裂之情形仿若昨日。

顾北煦知道凌子岺虽然离开了药王谷,但心里其实还是挂念那从小生活的地方,师父待她不算亲厚,但也到底没苛待过她。

车轮滚滚,从接到消息那一刻起,马车就改变了既定路线,掉头往徽州城药王谷而去。

凌子岺想去哪儿,想干什么,顾北煦便陪着她,仿佛这天大地大,在他眼中,都不及心上人的一根头发丝重要。

路上积雪难行,赶车的侍卫十分有经验,将马车驶得又平又稳。

车厢里铺着暖和厚实的软塌,顾北煦将人抱在怀里,捂着她冰凉的手指,不断亲吻她的眉梢眼角,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安抚着岺儿的担忧情绪。

好一会儿凌子岺才低低问道:“师父会不会不愿意见我?”

顾北煦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哭腔,更是握紧了她的手,柔声道:“岺儿别怕,我们先进谷去看看,说不定你师父一直盼着你回来呢!”

凌子岺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凌子岺仿佛梦呓呢喃,低语道:“阿煦?!”

顾北煦偷亲她的唇角:“嗯……阿煦在呢!”